蕭驤一不理睬學生的抗議,帽子下陰沉沉的利眼一掃,沒放過任何一個學生,“還有沒有人要跟美女下山去畫的?”
所有的學生都不敢再吭聲,乖乖的回到各自的畫架後,繼續畫畫。
只是才安靜沒兩秒,後方傳來了涼颼颼的聲音——
“老蕭,那美女真是美……比起你的前妻,猶過之而無不及啊!”
蕭驤一舉起手,不介意送對方一枝畫筆,可是下一秒,所有的畫筆都被旁邊的學生們收走,不禁低聲咒罵,“靠!連我的都沒收!”
他捏了捏鼻樑,緩和一下衝上腦門的焚熱。
可惡!他何苦帶這群猴子出來寫生?
這烈日、這焚風,這……美到讓他頭痛的美女……
學長張弓逸出朗朗笑聲,學生們也跟著竊笑。
蕭驤一嘆口氣,退到樹蔭下,站在學長的身旁。
張弓一身淨爽,一點也沒有當幫手的辛苦模樣,不過該注意的地方可都沒放過,他看了一眼站到身邊的俊酷學弟,“這麼巧?!剛剛那兩個美女不是常到你城內的那間咖啡館?”
“哪個城內?”蕭驤一神色沒變,對於不想回答的問題,故意裝蒜。
“當然是臺北城,老蕭,不要以為我沒注意到,那個直頭髮的美女是你的罩門啊!你一向對天使般的臉孔沒轍,而那個美女活生生就是一個帶著翅膀的天使。怎麼?遇見常客,不去打個招呼?還是她太常去,所以你不差在這兒多見一次面?”
“最近不常。”蕭驤一維持一貫的態度,不多說廢話。
“怎麼?吵架了?你又惹毛美女了?”張弓深知學弟的性格,他絕不是善待女性同胞的體貼一族,不然怎麼會把美如天仙的天使學妹徐百惠氣跑?想到百惠學妹因為這個學弟而變成離過婚的女人……唉,深知學妹美好的他是無所謂,不過世間多俗人啊,他為學妹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不認識,怎麼吵?”蕭驤一併沒有發現自己說話的口氣裡隱含著酸味。
咦?這話聽起來很心酸呢!張弓看了看學弟那張臭臉,“所以安排來這兒寫生會佳人……”
蕭驤一將眼眸下調六十度,盯著坐在花臺邊納涼到很欠扁的學長,“天氣熱到把你的腦袋燒壞了嗎?”
張弓扁扁嘴,“不然世間怎麼有這麼巧的事?又不是在寫小說。”
蕭驤一露出疲倦的神情,不想再理會學長了,嘴角微撇,伸出手指,大吼出聲,“那邊的!再把油畫當水彩,我就叫你重畫!”他腳步一跨,又踏進陽光裡。
張弓搖搖頭,“唉,都離婚三年了,追美女又不犯法,搞不好天使學妹早就再嫁了。”
下一秒,一枝畫筆正中他的白色牛仔褲,畫出一道鮮豔到要吐的紅色。
“蕭驤一!你這個神經質、變態狂!我這件牛仔褲是限量版,全臺灣只有六件!”向來淡然處事的張弓終於發飆了,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亂跳亂叫。
同學們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向來冷靜酷帥的張老師嗎?
“那真好。”蕭驤一高興的挑起眉頭,接著低頭,看向身邊被搶走畫筆的學生,“你哪隻眼睛看見眼前的風景有鮮紅色了?色盲啊?!”
失去畫筆的學生丁欲哭無淚,“老……老師,我本來是要調紫色……”
蕭驤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沒關係,紅色很好,你沒看見張老師高興得蹦蹦跳嗎?”
“靠!”張弓朝著蕭驤一大罵一句後,急忙衝向校園內的廁所,“是要我在校園裡脫褲子洗嗎?”
蕭驤一和幾個頑皮的學生很沒良心,發出狂笑聲。
半晌,蕭驤一清了清喉嚨,率先恢復正常。
“好了,別看了,動手!”低低的聲線伴著遠處的鳥聲,協調而平穩,“印象派最主要是看光線分佈的方向及眼睛所看見的動態,還有,最好是散光很嚴重,才畫得出歪歪的線條……”
學生們拿起畫筆,開始作畫,一旁高大的老師頂著怪異的防曬裝備,指導著學生,殊不知這景象也成了別人的風景。
商學院這邊,有兩個美女站在窗戶旁,看著校門口。
“婕綾,你比較細心,要不要猜猜看,長髮老闆是要追我們之間的哪一個?”
何婕綾笑了笑,“真難得啊!曦寧,你竟然看得出來那個像神經病裝扮的人是長髮老闆。”
“人家那樣裝扮是在防曬,你幹嘛罵人家是神經病?”丁曦寧忍不住翻白眼,“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