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可做事的風格,真讓人不得不感嘆一句,不愧是夏家出來的女子,這份頭腦,這股子精明勁兒。
大嫂,加上他那了不得的姑姑,還有他那從政的媽媽……這三個女人,若在B市論起來,那可是響噹噹的,都可謂巾幗不讓鬚眉的主兒。也難怪外邊兒人說溫家如今是陰盛陽衰的趨勢……
他晃了下脖子,心想,這心思都飛到哪兒了。
車子開的很穩,過了好一會兒,看窗外,已是熟悉的景象。
那時候,奶奶垂危,他在國外被召回,就是在這兒,也只是堪堪的見了最後一面,連句話都沒留下。
溫浮生辨認著環境,車子拐進了林蔭道,一直待車子停在樓前的停車坪上,他似乎已經能嗅到空氣裡隱隱的蘇水的味道,仍是有些止不住的傷感。
他的奶奶,是這個世上最優雅最和藹的老太太了。
李師傅下車來,替他開了車門。他點點頭,上了臺階。
大廳內人來人往,有著屬於醫院特有的氛圍,壓抑而靜默。
溫浮生穿過廊子,往前走了幾十步,看見杜煦站在臺階下的柱子旁。
“溫總,就在前邊兒。”杜煦說。
溫浮生皺了皺眉,順著杜煦手指的方向一看,心裡著實覺得怪異,再往前,就是婦科了。
一路朝著病房走過去,門上掛著金色的銅牌,上面明晃晃的寫著“109”。開門的是位護士,溫浮生說明來意,護士這才讓開門口,請他進去。
夏清舞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穩,臉上幾乎看不見血色。
“怎麼回事?”溫浮生回頭,輕聲問杜煦。
“溫總,您還是聽聽醫生怎麼說。”杜煦面露難色。
“這邊請。”那護士看了他一眼,面有不滿道,“夏女士的先生怎麼沒來呢?”
溫浮生也不知該如何說,只得聽小護士絮絮叨叨的數落,他想,溫安生,這筆賬回頭咱們得慢慢算。
小護士說,夏女士原是和先生的病人,偏生這幾天,和先生身體不適,歇了幾天假……溫浮生覺得心中怪異,他聽著“和醫生”三個字,覺得有點兒耳熟,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麼跟著小護士往前走。
到了辦公室門口,他瞥了一眼門口的卡片,紅底的一寸照,極好看的一張臉,斯斯文文的架著金絲邊兒眼鏡。照片下面對應寫著名字——和白前。
護士見他盯著照片,笑了下,說:“這就是和醫生,夏女士的主治醫生。”
和白前?
夏清舞?
溫浮生回過味來,眼睛眯了一下,問那護士:“和白前前幾天是不是與人打了一架?”
護士一愣,點頭,說:“您怎麼知道?那個男人高高壯壯的,看著就凶煞,那會兒夏女士剛離開,那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衝進去把門給反鎖了……”
溫浮生冷笑,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寶要罵他不識好歹。
“溫先生,夏清舞女士已經懷孕六週了。但是因為早前小產過,身體素質很差,一直沒恢復到最佳狀態,現在有流產的跡象……”醫生翻著檢驗報告單子說。
溫浮生頓時覺得頭大,他一手掐著腰,在小小的辦公室裡踱著步子,他說:“你剛剛說什麼?小產?”
醫生似是沒料到他有這麼大的反應,愣了一下,點頭,說:“好幾年了,這些都是和醫生負責的。不過您放心,只要病人好好休養,不會有大礙的。”
和醫生,又是和白前!
妻財化官鬼爻,他腦子裡猶如一團亂麻,卻驀地冒出這句話來。
溫浮生從醫院出來,身上的外套已經脫了,隨意的搭在臂彎裡,給熱的。
上車之前,他回了一下頭,朝著住院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叮囑杜煦:“這邊給你處理,把人轉到特護室去,醫務人員的保密工作一定不能大意。要是不小心漏掉半點風聲,你知道怎麼做?”
杜煦立在車旁,頷首:“是。”
上了車,出了醫院,溫浮生想著,下一站該去哪裡。去找小寶,還是去找蘇七七?
可是現在,分明不是找這兩個人的最佳時機,他得先找著大哥……這回,真不是小事。大嫂小產過,他竟從未聽聞過,看情景,不光他一人不知情,怕是家裡都被瞞的死死的。
他握起手機,撥通了安生的手機,他想著,安生你若再不接電話,活該丟了老婆還少了兒子。
沒人聽,他繼續撥,過了好一會兒,電話才通了,卻是個柔婉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