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火的強調。累
溫道明看她一眼,也不堅持,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柳少卿批上,只說,“你先等我。”
他轉身又上車,把車子停到路邊。
柳少卿看著他,五十多歲快六十歲的人了,風風火火又跳上跳下……跟猴子似的。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混著淺淡的菸酒味,還有,蘇水味。
她移開了視線,轉過身子等他。
溫道明很快追上來。
這條路,直通木石巷,路邊種著低松樹,中間夾著幾顆老槐樹,格外的綠,反倒顯得有些蒼老。風吹著樹,沙沙作響。那風吹過去,卷著些嫩葉、黃葉,一片兩片的,在半空裡只管打著旋兒,飄飄泊泊的,一陣一陣的四處飛舞。
過了警衛的循例檢查,便看得到一排排的老院落,牆壁上爬滿了藤蘿,牆角的石壁上也長著青苔,綠茸茸的,讓人見著就喜歡。
柳少卿在心裡嘆了一聲,她與母親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她見著這藤蘿青苔,清幽乾淨,實在叫她喜歡。那時候她想,嫁過來,也不是件壞事吧。
往前便是自家的宅子,沿著院壁走,牆壁下的石頭縫裡,長著虎耳草,還有從前婆婆指揮著家裡人,一起載下的大葉秋海棠。悶
進了前面的大門,便是他們的家。
柳少卿頓了步子,把外套脫下來,還給溫道明。
他們這一路誰也沒說話,確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素來是這樣的。
他們就這麼並排站在大門口,風繼續吹著,葉繼續響著,隱隱的嗅到煙火的香味。
很久很久,他們一動不動。
“我們進去吧。”柳少卿吸了一口氣,先開口。
溫道明沒有動。
西裝外套被他搭在臂彎裡,似乎還帶著她的溫度,清冷的,又溫暖的。
“有蘇水的味道,回頭拿去幹洗。別讓大家聞出來。”
“少卿。”
柳少卿終於側了側頭,看著他。
溫道明捨不得眨眼睛,眼前這個女人,他默默的看了這麼多年。
“趕緊處理好。”柳少卿頓了頓,微笑,“安生的事情已經讓爸爸動了火氣,咱們做長輩的,該比他們處理的妥當才是。”
“進去吧。”她不再看他,腳跨了出去。
溫浮生頓了一下,連忙跟上去,亦步亦趨的。柳少卿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向來是喜歡走在她後頭,且隔著一段距離的。那距離不長不短,長的恰好可以讓她忽略他的存在,短的又彷彿時刻提醒她——她不是一個人。
她走得不快,屋子裡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的步子緊跟著,一下一下,她默默的數著,她的心跳隨著那節奏而走,他的節奏卻又是隨著自己的步伐……
“我知道她日子不多了,我不適合出面,你好好照顧著。”柳少卿攥了攥手,輕聲說,“溫道明,為了這個家,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她不想說這句話的,卻還是沒能忍住。
婚前,溫道明是有心儀的姑娘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隔了這麼些年,浮生都快而立之年了,那個女人居然又跳進了他們的生活裡。
而這次,還多了個“女兒”,至於,那是否是他的女兒,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她承認自己好強,那不肯低頭的自尊心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心,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一絲異樣。所有人都在討論她的丈夫是否有私生女的事情,她卻選擇戴上了一張面具。她相信他,這份信任是這近三十年的夫妻生活裡,日積月累下來的。
他肯呆在她的背後二十多年,他的付出,雖非為她,她卻未必不懂。她只是不想承認,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可悲如斯。
她已經不再年輕,不會像年輕人那樣動輒提出離婚這樣的話題,她有太多顧忌,她跟他若要分開,便真真兒的是傷筋動骨,不僅是他們兩個,還有溫柳兩家。
她不想讓三位老人面臨他們二人造成的這樣不負責任的結果。
“笑一笑,我不想讓爸爸看出來,平白替我們操心。”
柳少卿再不去看他,頭也不回,直接進了屋。
“哎喲,才說呢,這就回來了。”
嫂子的聲音。
溫道明頓了一下,抬腿。
“道明也回來了,你們今天這一個個的,都是前後腳,倒是稀奇。”潘素寧玩笑道。
“我們在門口碰上的。”柳少卿放下檔案,問好了公公,見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