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子沒回答,他自己也彷彿迷茫了,似乎不是,可似乎又有點兒這個意思。他也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己跟她在一起,心裡歡喜的很,佔有慾嘛,他向來都是有的。他打小霸道的很,什麼都要,多是安生讓著他。他管那麼多做什麼呢,當下好,不就行了麼?何況,當下也還說不上多好,人還真是不惜的搭理他呢,擺明了不肯對他負責嘛……他氣得貓爪撓心般,牙都癢癢了,哪裡還有閒工夫去想江思遠那問題的答案。
江思遠恰在這時候回了國,還硬著攛掇著見了她一面。
後來,江思遠說,得,上回我問的問題收回。
他還是有點兒懵,說,什麼意思啊。
江思遠嘆了一口氣,似是很感慨,他說,小子,你比我幸運多了,瞧瞧你們,情投意合的,哪兒哪兒都合適,你要是再遲些才明白自己的心,繼續胡來,以後有你哭的地兒了。
他還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說,你這話玄乎的,倒跟巧巧說的差不離了。
江思遠“啊”了一聲,說,那丫頭啊,還她上幼稚園的時候,我見過。
……
他倒沒有花太久的時間來明白江思遠這話的意思,因為,她在東京出事故了。那樣讓他頓時失了分寸,渾身發冷的事情,不難讓他看透自己的心意。
他素來不喜逃避,對一個女人動了真心,並不是什麼丟人亦或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確確的告訴任一人,他便是迷上了這個亂糟糟的姑娘。只是,不要問原因,他自個兒也不甚清楚。
想起這些,溫浮生不禁微笑。
“小時候看畫兒書,就像穆桂英大破天門陣那樣的,一直以為所謂的陣法,就是哄那麼大年紀的孩子。”他挑了一下眉。
“天門陣是不是有那麼大的威力,我是不曉得。不過,我知道的陣法,困住你還沒有問題。”蘇七七這麼說出來,自己也覺得有意思,她想起道觀,還有那麼多的經書,不禁笑了一下,繼續道,“媽媽說,道家的確是有不少厲害的陣法,現在大多用來佈置在道觀附近。許多道士、女冠無心入世,擺陣是最好的隱藏自己的方法。”
“不會傷害到人,只會讓人避開道觀的入口。”蘇七七怒了努嘴,“只是,道家與佛家一樣,都講求一個‘緣’字,若是因為誤闖而破了陣,便是緣,沒有再趕人走的道理。”
她頓了一下,說起這些,她便有些滔滔不絕的意思,素日裡,也沒有機會與人說,這會子,逮著機會,便有些放肆的模樣。
溫浮生突然笑起來。
蘇七七一時有些窘意,她轉臉看他,他手裡拿著毛巾,仍是笑著。
“喂!不許笑!”她低聲的控訴,“不許笑。”
溫浮生伸出手去,將她圈在了懷裡,“七七……”
蘇七七全身一震,被施了定身術一樣。
溫浮生收緊雙臂,她的背脊便整個兒僵硬的貼住他的胸膛。
“七七啊……”他又叫了她一聲,聲音低沉而溫柔。
七七啊……多了一個“啊”字罷了,聽在耳裡,縈繞在舌尖,卻又分明有什麼不同。像是媽媽語重心長的口吻,像是奶奶慈愛的模樣……那都是她心底最親密的人與她對話時,才會以這三個字做開頭。
“你知道嘛,你剛剛的樣子,像極了我的祖母。”溫浮生將手臂又收緊了些,他低語,“那神態,那口吻,如出一轍。”
“七七啊,我想念祖母。”他低了一下頭,親在她的臉頰上。
祖母跟她一樣,說起這些,如數家珍,姿態虔誠。
他想念祖母,這話,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他連祖母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那個優雅又有些難纏的老太太啊,他再也沒法聽她說浮生啊,這樣,浮生啊,那樣。
那個時候,他遇上了譚靜之。
他參加祖母的葬禮,走到一邊來抽菸抒發心中的鬱氣,彼時他尚無煙齡,笨拙的吐出半個菸圈。淡青色的煙霧散開後,他看見她。她紅著眼圈,身形搖搖欲墜的來給她的祖父掃墓。
那樣傷心又無助的譚靜之,令他一下子想到了自己。
肅穆的墓地裡,他們兩個,靜靜的相對。
……
一股酸澀的熱流從喉嚨深處湧了出來,蘇七七轉了一下臉,一隻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握住了,另一隻手撫上了他的面頰,他竟然還在微笑。
她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瞭解他的心意。
“溫浮生……”她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