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拉開車門走下來,很有禮貌地說:“是。”然後請蘇婉兒不要擔心。
“這下你可放心了?”陳昭華拉開車門,讓她進去。
“對於尚林哥,是久仰。自然放心,那就拜託尚林哥了。”蘇婉兒向徐尚林行禮。是的,這就是陳昭華的貼身助手徐尚林,她可是不止一次聽到陳昭華誇他的。
就這樣,磨磨蹭蹭,也算是到了黃昏,因為陰雨,清風鎮格外安靜,路上行人稀少。車隊緩緩出清風鎮,倒是在鎮口遇見別的車隊進來。隔著車窗玻璃,灰濛濛的色調,便是看到擦肩而過的兩輛車,皆不是鄉下窮地方該有的車,其中一輛,很像是在深寧見過的那輛賓士,嗯,就是葉家七少出車禍的那輛。當時,那司機說過那種賓士,還上了央視新聞的,國內沒幾輛的。
這是那一輛麼?難道這人是葉家七少?蘇婉兒好奇起來,不由得看那車牌。並不是深寧的牌子,而是本地的牌。
本地牌也可能是那一輛。蘇婉兒雖然不關心,也知道幾個牌的說法。她不由得看那司機,很凝重的神色,專注地開車,卻並不是那葉家七少,至於後座的人,因為車窗嚴實,也看不清楚,只是隱隱約約覺得似乎有人。
第015章 敏華
酒店,毗鄰西湖,推窗而望,即可看到煙雨繚繞的西湖。
蘇婉兒、陳昭華以及蘇婉兒的生母苗秀芝低調地入住。
陳爺爺和蘇婉兒的生父陳澤林則離開,徑直去了滬上。臨行前,陳爺爺看了看蘇婉兒,說:“從現在起,你是陳敏華,雖是陳家這一輩中最小的。但這家族的榮耀與穩固,也有你一份兒。”
蘇婉兒沒直接回答,只是說:“我知道我該什麼。但請你們不要干涉太多。必要時,我會向爺爺您請教。”
爺爺沒說話,倒是陳澤林在一旁低喊:“敏華,怎麼能這樣跟爺爺說話?”
陳澤林是蘇婉兒的生父,苗秀芝是她的生母。陳澤林是陳家這一代中的老六。在從清風鎮到杭州的這一路上,陳昭華為她大體講解了陳家的構架。
“雖然爺爺有些逼不得已才選了我。但用人不疑。何況,我不相信你們沒有對我做過考量。既然如此,我希望得到充分的授權。”蘇婉兒說,她確實是想得到充分的授權,不要在以後的行事裡被掣肘。
陳爺爺一張臉沒有變化,那語氣卻是暗沉沉的,他說:“這些事情的學問大,你不要自以為是。還有,要懂得你在跟誰說話。最起碼的尊敬,你不懂麼?”
蘇婉兒聽不得這種指責。因為,在她看來,這種指責就是指自己父母的不是。她倏然斂起平靜,整個人也有些不客氣,說:“我並不是不尊重您。正因為尊重您,所以才要告訴您一聲我會如何做。而‘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旦開始,我要怎麼做,您的意見就不會那麼重要的。”
“你——”陳爺爺終於氣得將臉上那層平靜的面紗撕開,揚起手。陳澤林和苗秀芝立刻對陳爺爺說:“敏華不懂事,爸,您就不要生氣了。我們會好好管教她的。”
就連那律師都在勸,說:“老爺子不要生氣,敏華也是想把事情處理好,只是語氣有些不對。畢竟這麼多年,都沒在陳家,有些生疏,難免的。以後慢慢就會好的。”
所有人都在為蘇婉兒捏汗,唯獨陳昭華什麼都不說,在一旁洗杯子,泡茶喝,氣定神閒。
陳爺爺那隻手終於放下去,一字一頓地說:“你要做半點對不起陳家的事。一絲一毫都容不得你,誰求情都沒用。你好自為之。”
蘇婉兒知道陳爺爺出身行伍,說到做到,家法森嚴,猶如治軍。剛才在車上,陳昭華也說起過陳家,之前亂世的歲月,作為書香世家的陳爺爺棄文從武,從硝煙瀰漫的動盪中走出來,而後又駐守敏感地區,威震一方。
陳爺爺治家猶如治軍,所以,陳澤林這一輩都怕他。整個陳家在他治理下,傳統而沉悶。在陳家,極少有人敢違抗他。
如今,他說這句話,自然是顯示他家長的威嚴,裡面卻也含了對她的威脅。其實,蘇婉兒覺得無論自己是否生長在陳家,陳家是否顯赫,這些人對於她來說,不過就是親人。可是,人家似乎並不這樣想。
“何至於此!”蘇婉兒略略嘆息,垂了眸,緩緩地說:“爺爺若真當我是孫女,即便這是一場聯姻,也得為我的幸福考慮。對方是什麼人,我目前沒興趣知道。但是,盲婚啞嫁,畢竟沒有感情基礎。我必須有我的方式來保證我的幸福。這是雙方的贏面。爺爺卻這樣理解,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