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杭州。到達杭州,是上午,天陰沉沉的,杭州已經秋涼。蘇婉兒在等車的間隙,買了一件針織的毛線外套穿上,一刻鐘也沒法停留,直接坐車去縣城,然後於黃昏時分回到清風鎮。清風鎮像是所有江南水墨畫的小鎮那樣,只不過,這裡的水真不是水墨畫裡那麼多。但這裡的土,卻是極好的。於是這一代自古就是出產好陶瓷作品的地方,幾乎家家都有瓷窯,都有一手絕活。
這清風鎮就是蘇婉兒真正的家鄉,雖然,她並不是在清風鎮出生,甚至不是在江南出生。而是出生在大西北,那個風沙彌漫出蒼涼的幾朝古都。據說,當年爸爸雖然只是繼承祖上手藝,接管家裡的小瓷窯作坊,但也算是識文斷字,也會偶爾寫一些小詩文。而媽媽雖然因為家貧讀書不多,但酷愛學習。於是,因為一表於報端的小詩,爸爸媽媽相識,鴻雁傳書,從西北到江南,再從江南到西北。就這樣一年,感情越發篤厚,爸爸毅然不顧爺爺的反對拋掉小瓷窯,到西北去和媽媽在一起。媽媽的家境並不好,並不能給他們什麼,反而要他們時常接濟。於是媽媽爸爸在長安市區打工賺錢。蘇婉兒兄妹倆就出生在長安西南的貧民區。聽說生蘇婉兒時,還因為難產,不得不送到醫院去。為此,家裡大半個月都吃鹹菜。這是後話。
後來,媽媽去世,外公那邊也因為有小姨父的支援,日子過得好,越發不待見掙不了幾個錢,還一身債務的蘇晨和。再加上爺爺病重,蘇爸爸決定回到故鄉。於是,蘇婉兒跟著爸爸回到了清風鎮。她在鎮上又上了一個初三,以適應東部的課程教學,而蘇爸爸繼續做陶瓷工藝,尤其是青瓷這一塊。當然,蘇爸爸有時候也接一些黑活。所謂黑活就是做贗品。蘇爸爸手藝很好,常常能做到惟妙惟肖,以假亂真的地步。因為這些都是*、密活,給的價錢自然不菲。就這樣,蘇爸爸靠著祖上留下的小瓷窯漸漸還清債務,日子還算過得去。蘇婉兒儼然成了江南女子。
此刻,她跳下鄉村客車,就往鎮子裡奔。雖然年初才見到爸爸,但回到清風鎮,還是讓她很十分興奮。
這時,正是微雨的黃昏,那雨撲在周遭,如煙似夢的,青石板溼漉漉的。她也不怕摔倒,啪啪地往家裡跑,不料剛轉過拐,正可以看到家裡房子的一角,卻與一個人米色夾克的男子撞個滿懷。
“對不起。”蘇婉兒道歉。
那人眉頭一蹙,嫌惡地拍了拍衣衫就走。蘇婉兒對著那人的背影齜牙咧嘴,小聲自語:真是個沒禮貌的人。
不過,這人從這小巷子出來,大約是來爸爸做贗品的。因為這小巷子開了門的就只有自己家了。
看樣子也是個不好伺候的主。蘇婉兒暗自愧疚:自己立馬就大學畢業,卻還不能真正自食其力,讓爸爸過得好。這一次,卻還這樣灰溜溜地回來。
因為想到這點,她之前那種似箭的歸心,忽然就沒有了。然後,她默默在小巷子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到家門口,還沒有推開門,就聽得爸爸長吁短嘆的,自言自語:“文秀,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第011章 青瓷事件
(對不住各位,這幾天天天停電,所以昨晚沒有更新。放心了,我開書就一定完本,不是特殊情況,不會斷更的,請放心收藏。)
爸爸口中的文秀是蘇婉兒的媽媽喬文秀。爸爸向來木訥老實,比較沉悶,還帶著江南男子特有的羞澀,即便是想念亡妻,也只是在夜深人靜獨自看照片,或者對一些舊物發呆,何曾會這樣去直呼媽媽的名字,而且還問的是“到底該怎麼辦”。而且,爸爸不是一個喜歡長吁短嘆的人。
看來,爸爸一定是遇見什麼棘手的事情了。蘇婉兒心裡一驚,暗想莫不是跟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有關,如果是,看來這情況很嚴重。
蘇婉兒在門口頓住腳步,並沒有推門進去,這樣又聽得爸爸嘆息一聲,重複的還是那一句:“文秀,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大偉這麼幾年杳無音訊。小喬倒是今年大學畢業了。可是,我如今又辦了這樣的事,到底是要連累她了。”
這事一定很嚴重,這樣也聽不出所有然。所以,蘇婉兒推門,很高興地喊“爸,我回來了。”
爸爸正踱步,一聽到蘇婉兒喊這一聲,當場就愣住。
蘇婉兒把行李放到廊簷下,大喇喇地坐在廊簷下的椅子上捶腿,爸爸才問了一句:“婉兒回來了?”
“是啊。很餓呢。老爸怎麼還沒做飯,這都幾點了。”蘇婉兒拍拍肚子。
“我這就去。你也沒事先說一聲,要早知道,我就去弄些菜回來,早些做飯了。”爸爸唸叨一陣,在井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