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他恐怕不可能活著。
這世界上最讓人唏噓傷感、梗在心間,吐不出去的難受應該就是生死兩茫茫的相隔了。原本以為時間還很多,還有足夠的光陰去愛護這個人,去彌補所有的歉疚,去對這個人說我愛你。可是,上天突然就帶走這個人。從此後,相見只能在夢裡。
這種事情,只要想一想,心裡就有痙攣的痛。所以,這麼些年,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有著屬於西北長安的秘密,也因為怕這種痛,她都不敢輕易去喜歡一個人,或者輕易接受一個人的愛。
她怕像爸爸那樣,整個人似乎沒有一點生氣。
“陳叔,映蓮嬸嬸在生時,最在乎的就是您的身體,若是知道您因為她而這樣難受,她自己該得多著急的。。”葉銘順立馬勸說。陳澤林也在一旁勸說。
蘇婉兒暗自吸吸鼻子,選了白瓷的茶具以及淡香的茶葉走過去,開始燒水泡茶。在等水開的間隙,她說:“爺爺心裡梗著,大約是因為奶奶太好,爺爺也太愛奶奶。想必爺爺和奶奶定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敏華。”陳澤林臉一沉,低聲呵斥,彷彿在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婉兒不理會,自顧自地說:“爺爺現在閒暇,不如將那些美好的回憶整理成文字,一是可是靜心回憶奶奶;二則是可以讓我們更瞭解奶奶,受到奶奶良好品質的陶冶。當然,爺爺還可以想想奶奶有哪些願望沒有實現,可以幫她實現。我想這是奶奶更樂意的懷念。”
整個客廳就只有她的聲音以及爐子上水開的聲音。蘇婉兒說完,心裡也十分忐忑。不過,因為陳爺爺方才的舉動讓她想起爸爸,於是便有了這番勸解。
“小妹說得對。爺爺,不要不開心。您能遇見奶奶,那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這就是最值得開心的事。現在,奶奶不在了,可是您擁有與她在一起的所有回憶。還有她為您留下的子孫。想必,您的六個兒子,每一個都凝聚著各種各樣的願望與期盼的。”陳昭華也順著蘇婉兒的話立馬勸解陳老狐狸。
陳爺爺輕輕嘆息一聲,隔了好久,才說:“你們說得對,我不應該不開心,而應該盡力活著。她有什麼理想呢?”
陳爺爺說到後來,已經近乎自言自語,眾人都沉默,想必連葉銘順夫婦也不敢提什麼事了。蘇婉兒一邊洗茶杯,一邊揣測這陳老狐狸到底是真的在傷心,還是裝瘋賣傻的。
“是啊。她四時,我不在身邊。託紅棹告訴我:孫子們都是好孩子,這婚事一定要親歷親為。可是,她最喜歡的錦華就那樣去了。今天,敏華的婚事也不順利。”陳爺爺忽然說,神情再度轉為難過。
果然是老狐狸。剛才的一切都是伏筆、演戲。蘇婉兒暗歎。
葉銘順夫婦一聽陳老狐狸這番話,連忙起身道歉,說:“陳叔,對不起。都是我家那小子不懂事,跟他爺爺擰著。
“傳出去,讓我們敏華的名聲擱哪裡去?”陳老狐狸這會兒語氣嚴厲起來。
葉銘順夫婦是來賠禮道歉的,自然忍氣吞聲。蘇婉兒只管泡茶,知道這時候,自己是要裝受害者,一直緘默的。
“陳叔,您別生氣。這事不會傳出去的。”葉銘順戰戰兢兢地說。
“不會?當年你爹跟映蓮訂下的孫子輩的婚事。要不然,我會容許我的錦華嫁給你葉家四小子?那天,錦華若是沒出車禍,也不是跟敏華今天的遭遇一樣?你道我不知道麼?”陳老狐狸語氣裡全是咄咄逼人。
“陳叔,那時,我在香港。我——”葉銘順有些慌了,語氣也有些亂。
“在香港,那也是你葉家。我的錦華是去了。如今,是你們葉家主動提出的,我實話說,我原本也捨不得敏華的。念在兩家交情。沒想到你那小子還給我敏華擺這道。我這一回來,就在琢磨,如果後天吃飯,你們再給我敏華擺這道。你們讓敏華以後怎麼做人?”陳老狐狸繼續逼迫,索性將話都擺到檯面上了。
蘇婉兒聽了老狐狸的話,覺得很可笑:你陳老狐狸不是早就謀劃好了麼?三年前,就知道我是陳家人,可是硬是不認我,到了要談婚論嫁前的幾天,才來找的我。這叫捨不得敏華?
“陳叔,我知道今天的事,是葉家不對。所以,特地登門拜訪。並且,還有個想法想跟陳叔探討。”葉銘順聲音越發小,態度也十分謙恭。
“什麼想法?”陳老狐狸問,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
“當然這個想法是我們夫婦的,並沒有跟我父親說過。”葉銘順立刻說,又跟他老婆對視一眼,兩人都篤定地點點頭。
“說。”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