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葉雲嘉乖巧地“嗯”了一聲。然後彼此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葉雲嘉忽然說:“小喬,我長那麼大,夜裡會給我蓋被子,會擔心我沒有吃好,會擔心我傷口發炎的人,只有你。那一年,在蘇家。你們是陌生人,可是我聽到蘇伯伯私下裡說我那傷口要去好好瞧瞧,免得感染什麼的。還讓大哥拿了平時不動的錢買了肉炒西芹給我吃,原因是那麼多的飯菜,我只吃了西芹。”
“傻瓜,你說這些做什麼。都過去了。”蘇婉兒立馬勸阻。是的,她不喜歡葉雲嘉太沉迷於那一段往事。那或許之於他是生命裡為數不多的溫暖時刻,但也是一副枷鎖,將他困在其中。
“小喬,那時,我很想就在蘇家一直住下去。可是,我是怎麼受傷的我清楚,我怕害了你們。況且,蘇伯伯一直在為我能找到家人努力。”葉雲嘉不管不顧繼續說。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雲嘉,我不希望我們當初對你那一點點的好,成為你一生的負累。你若敞開心胸,或許會遇見更好的對待。”蘇婉兒勸慰,自己也深刻知道這些權威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不會了。小喬,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小喬和蘇伯伯、蘇大哥對我的好,我都一直都知道。我一直夢想如果真有下輩子,就要在小喬那樣的家庭長大,即使辛苦,卻也會很幸福。”葉雲嘉說到後來,語氣有了些許落寞。
蘇婉兒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了,只得低嘆一聲,什麼都沒說,靜靜拿著電話。
葉雲嘉也停了片刻,才說:“小喬,雲嘉這一生能遇見你,遇見蘇家的人,是十分幸福的。所以,我哪怕賠上性命也不會害你。”
“這我知道,雲嘉其實一直是善良而純淨的人。”蘇婉兒回答,心裡泛酸。這就是世事與命運麼?自己豆豆的轉轉遇見心心念唸的葉瑾之,成全了自己的夢想卻葉雲嘉的夢想破了。他從離開蘇家開始,兜兜轉轉的夢想就是再回來,跟自己在一起。
“呵呵,也只有小喬才這樣認為我在別人的眼裡任性,殘暴,自私,冷漠。”葉雲嘉自-說,而後,又笑,說“所以,我不會辜負你。也從來不會騙你。”
蘇婉兒聽得不是滋味,又想說感謝的話,卻還是忍住,只喊了一聲“雲嘉”,他脆生生地應答,然後呵呵笑。“你啊。好好生活,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蘇婉兒說。
葉雲嘉也不回答只是語氣忽然嚴肅,說:“小喬,葉雲嘉不會害蘇小喬也不會騙蘇小喬。但若有一天要騙你,必定是為你好的。你要記得。”
這話似乎有所指,蘇婉兒一怔,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很清楚葉雲嘉,這個男人雖然比自己小三歲,但當年小小年紀已經可以在雲天娛樂那血腥的困境逃離,他的智慧與魄力以及判斷力必然不是常人可比。他若決定了的事,非得是到了時機,否則即便自己問了,他也不會講現在只需答應他。
所以,他頓了頓,說:“無論何時何地,我會記得,若是有些事不觸碰我的底線,我從不會捨得苛責雲嘉一星半點。”
“嗯。”葉雲嘉這一次回答得很平靜。而後兩人又是隨意聊聊,大多數是葉雲嘉在詢問清風鎮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蘇婉兒倒是一一詳細介紹。葉雲嘉還煞有介事拿了筆記下來,並且說上一次去得匆忙,都沒在附近好好走過。蘇婉兒知道是自己剛剛離開清風鎮,他隨後就到的那一次。以前到沒問過那一次,他在清風鎮可有停留。這會兒倒是問了,包括住什麼地方,停留了幾天。
葉雲嘉不好意思,只說在那裡住了一天,住在鎮口的旅館裡,臨街的房間,正好有一棵大樹,早上醒來日光很好,鳥鳴不斷,所以還拍了不少的照片呢。
蘇婉兒自然是求照片,連同他發朱雀牌那張油畫的原稿也求。葉雲嘉抵死不給,只說:“清風鎮拍攝的照片可以給。那個原稿不能給,複製的可以給一張大的。”
“小氣。你那是未經允許就畫我,侵犯肖像權的。乖雲嘉,給我,我不告你。”蘇婉兒玩笑話,循循善誘的語氣。
葉雲嘉抵死不從,哼一聲,說:“你是法盲。我這油畫自己畫的,自己用來欣賞,又沒有用作商業用途。你告不了我。”
蘇婉兒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退而求其次,就勉強接受複製的。葉雲嘉哈哈笑,然後低聲說:“那是我至寶,怎麼可能送給你。”
蘇婉兒不語,葉雲嘉卻是要去忙,要迅速將事情處理好,近期就要去清風鎮一趟。
掛上電話,準備休息,收到葉瑾之的簡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