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佈,雞犬相聞。
這是典型的北方民居,帶著那個時代的鮮明烙印,站在院門前,竟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恍惚。雲瑄小時候雖是在北方生活,但住的都是學校的家屬院,5、60年代的宿舍樓,也是紅磚的牆面,卻沒有這種恍若隔世之感。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瓦房大多已經被拆掉了吧,而她住過的紅磚小樓卻還能在城市的角落間或可見。在人的心裡,大概真的只有徹底失去了,才懂得擁有的珍貴。
進了院子才發現,用青石砌成的院牆足有半人多高,上面用泥土固定了些山棗枝,那上面的刺尖銳鋒利,山裡人拿來防範野獸的。
陳子墨進了屋子,隨手扭亮外屋的頂燈。外屋是土牆,有一座大大的鍋臺和一個四方的爐臺,另一邊放置著碗櫃和儲物櫃,深重的顏色昭示了久遠的年代,旁邊擺著色彩明快的冰箱、微波爐和電磁爐,現代與傳統共處一室,竟也奇妙的和諧。
陳子墨拉著她的手,絲毫沒有停頓,掀開裡屋的門簾走了進去。他把獵槍和揹包放在櫃子上,順手開燈。
熒光燈管發出的白光一下子充滿每個角落,雲瑄得以細細打量,屋子的開間寬敞,大概有農村的三間正房那麼寬,南面的鋪炕佔去了屋子一半的面積,那上面足夠睡上一個排的戰士也不會擠著。炕下的空地上擺了幾口櫃子,是那種老式的足夠藏幾個小朋友的大櫃子,橘紅的顏色,上開的櫃門,發亮的銅鎖,回憶濃烈。
‘累不累?你可以先休息會兒。’他低頭整理帶來的東西,出聲囑咐她。自己的速度心裡有數,雖然可以放緩了些,普通女孩子想要跟上也是要吃些苦頭的。看她抿起的嘴角就知道,不會太輕鬆,不過這一路上她咬牙緊跟,沒叫苦,沒抱怨,硬氣得很。
她搖搖頭,看看鋪了竹蓆的土炕,略微遲疑,‘現在的天氣,需要燒炕麼?’九月的天氣還帶著酷夏的暑熱,不過在這樣的山裡,晚間應該會挺涼的吧?
‘用不著,現在的天氣蓋上厚被子就行了。’山裡的天氣比外面熱的晚涼得早,這時節晚上已經很涼了,‘不過,要是夜裡冷了,我不介意把自己借給你。’
陳子墨說得義正詞嚴,以致於雲瑄還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要不是瞥見了他掛在嘴角來不及收起的竊笑,還意識不到自己被人下了套。雲瑄對他怒目而視,可惜如浮游撼大樹,陳子墨依然掛著愉悅的笑容。
笑笑鬧鬧過了半晌,雲瑄突然撇了撇唇,走了一下午的路,肚子早就唱了空城計,推了推正在擦拭獵槍的他,‘喂,我餓了,去看看有什麼吃的吧。’
‘沒有了。’手中的軟布片刻未停,頭也不抬的回答。
‘啊?’什麼叫沒有了?
‘晚餐不是剛剛被你放跑麼?讓我拿什麼做給你吃?’
他說的是那隻兔子?早說啊,要是知道那是自己的晚餐,無論如何也要咬牙跺腳狠下心來的呀!
看著她懊惱的皺起眉頭,陳子墨呵呵一笑,探手揉亂了她的長髮,安撫的說,‘逗你的,雖然沒有兔肉可吃,外面的東西想要填飽肚子還是不成問題的,放心吧。’
‘又騙我!’
寵膩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誰讓你那麼好騙?跟我來吧。’
外屋簡陋的食材和灶具,並沒有妨礙陳大廚發揮他的廚藝,果然不是蓋的,很快整治出了一桌像模像樣的晚餐。
飢餓和美味相遇的後果,是雲瑄軟軟的趴在桌邊再不肯動一動,嘴裡哼哼著,‘撐死了……’看得陳子墨扯了嘴角不住的笑,自行收了碗筷,端了杯酸棗茶給她。
‘謝謝。’野山棗火紅鮮亮,被開水浸泡得圓滾滾,在杯底四散滾動。淡黃色的茶水滾燙微酸,卻是消食佳品。
‘要不要出去走走?’幫她攏起散落鬢角的髮絲,抬眼看了看窗外。
‘好啊。’
屋外早已經黑下來,沒有城市的燈光汙染,四周圍黑的純粹。關掉屋裡的燈,讓月色毫無干擾的灑落下來,小小院落在月華如水之下,一派安穩清幽。
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下,抬頭看向天際,墨藍色的天幕上月朗星稀,毫不費力的認出了幾個熟悉的星座。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清冽的嗓音在月色中緩緩低吟,帶著不容錯辯的清冷,‘這曾是我小時的願望,哪怕只有茅舍三兩間,只要家人圍坐一樣其樂融融。’
‘怎麼,陳先生的願望竟是如此麼?’雲瑄想要開他的玩笑時,總喜歡這樣叫他,沒有忽略他口中的落寞,她用這種方式安慰他,‘我還以為,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