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跟那堆碎片一起靜靜的躺在地上,雲瑄低頭輕哂,老爺子的手勁不錯,居然扔得這麼遠。
輕輕的叫了聲‘伯父’,陳父點頭,示意他們先在一邊坐下,看老爺子的氣順了些,才低頭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陳家老爺子的身體確實不錯,那麼一通脾氣過後,不過短短几分鐘,再開口,又是聲如洪鐘,‘管她是誰家的丫頭,我都不同意,來了也沒用!’雲瑄的嘴角一抽,這老爺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固。
陳子墨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要不是有云瑄攔著,大概新一輪的爭吵又已經啟動了。陳子墨極不甘願的壓住火氣,緊緊握著她的手,低頭不語。雲瑄這才輕輕開口,‘爺爺,您不同意,我也來啦。’
‘哼!’陳老爺子這才扭過頭來,朝他們這邊看過來。雖然年邁,但眼神還帶著年輕時的霸氣,直直的掃過來,頗令人心驚。雲瑄並沒在意,小時候跟著外婆,那份淡定和從容早已滲進了骨子裡,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坦然迎視。
陳老爺子刀子似的眼神一道道的射過來,置身其中的人就像有無數的小刀從身邊飛過,冷颼颼的讓人心驚肉跳,沒點定力還真是承受不了。
雲瑄身陷‘刀陣’之中,只能硬著頭皮挺著,與陳子墨交握的掌心也變得粘膩。雖說她心底坦蕩,但挨刀子的滋味怎麼說也好受不了,原以為還有一陣子要挨,不料小刀片兒們突然毫無徵兆的戛然而止了,周圍陰森的‘白色恐怖’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山河一片紅’,只差大唱‘革命同志一家親’了。怪哉呀怪哉!
不止雲瑄這邊莫名其妙,陳子墨和陳父也是一樣,納悶兒的看著突然態度轉變的老爺子,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一隻手直直的指向雲瑄,乾瘦的手掌青筋突起,微微抖動,‘你、你……’混濁的眼中湧出的是真真切切的激動和驚詫。
雲瑄一愣,不明所以的也站起來,和陳子墨一起,迎向已然被陳父攙扶住的老爺子。
‘爺爺……’陳子墨側身把她擋在身後,擔憂的看向一旁的父親,只見陳父淡淡的搖頭,他也搞不清楚老爺子突然之間鬧得是哪一齣。
只聽陳家爺爺斷斷續續的唸叨著,‘阿宛……是不是……阿宛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題頭釋疑——父母是用來孝順的,莫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才來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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崢嶸歲月稠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毛澤東《沁園春?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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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爺爺含混的呼喊帶著顫音,極難分辨,直到守在客廳外的福伯衝進來,大家才瞭解到,原來陳爺爺口中‘阿宛’,竟是大有來頭。
解放初期,正是公有制改革進行得如火如荼的年月,各行各業的資本家紛紛主動接受公有制改造,也誕生了一大批紅色資本家。
商人,尤其是成功的商人,對政治都有著特殊的敏感性。他們深刻的知曉,目前炙手可熱的‘紅色’資本家,再怎麼紅也還是‘資本家’,是必然要被無產階級消滅的,即使現在還只是‘改造’,還只是‘自願’。因此,除了捐出可觀的錢款和產業給新生的人民政府外,想方設法與掌權者拉關係攀交情,是當時的大資本家們的普遍做法。
李家是當年響噹噹的名門望族、書香世家。名下的產業數目也不少,是京城裡為數不多既有名望又有實力的大家族。
當時作為李家族長的李老先生,不但飽讀詩書,更精通官道,與新政府各個部門的大人物關係良好。成為第一批‘紅色資本家’讓李家成為備受器重的資本家代表,不過這還不能讓李老先生安心,他的目標是讓李家一直繁榮下去,光靠捐出幾間工廠得來的地位,還遠遠不夠。
於是,李老先生便把主意打到了聯姻上。
聯姻是個奇妙的紐帶,他可以讓兩個家族彼此建立信任,互惠互利,彷彿只要雙方一嫁一娶便可萬事大吉。然而,它又無比脆弱,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可以把多年建立的信任一夕摧毀,半點不留。
雖然聯姻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但無論古今,都是短期內換取和平和利益的最省力的方法,也是與上位者結成聯盟的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方法,為歷代掌權者所鍾愛。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和親公主的存在了。
李老先生雖然是打算用親事換取更牢固的靠山,但女兒畢竟是親生的,再怎麼打算,也要挑一個配得上的女婿,才不至於委屈了自小寶貝到大的閨女。所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