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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遲早剛開始還滿臉迷茫,後來看到我、程亞菲、肖子俊皆不約而同別有深意的壞笑著看著他,這才後知後覺過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是他害羞時的小動作,然後拱手作揖,彎腰鞠躬。

我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臨近傍晚,一整天的比賽接近尾聲。

4X100接力作為壓軸專案已經開始檢錄,我四周的座位又一次全空——霍思燕、程亞菲、肖子俊全部都是場上主力。

“別可是了。”霍思燕一邊吃薯片一邊打趣的說道,“我們簡繁一向有紳士風度,只要是美女,別說要他件衣服了,就是要他的命他也甘願啊!”

我其實並不想哭,尤其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哭。有的女生會熱衷於扮嬌弱惹人憐,別人越安慰她哭的越起勁,我卻打心眼裡瞧不起這種人。我抽著鼻涕,盡力讓自己擺出一副大大咧咧若無其事的表情。這時候,廣播裡已經開始一遍一遍的催促各班的接力運動員去檢錄處檢錄了,而我眼前的霍思燕、程亞菲、肖子俊和簡繁顯然都沒有把我丟在這裡的意思。他們只擔心著我的腳傷,早把比賽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想了想,搖搖頭,“等一會兒吧,我看他們比完了再過去。”

徐飛嘆了口氣,臉上現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最先舉行的是女子接力,我們班第一棒只得了第三,第二棒時程亞菲便輕而易舉的追到了第一。第二棒是彎道,這原本最不好跑的一段卻是程亞菲最擅長的部分,她跑的很輕巧,每一步的距離都很大,像只小鹿一樣跳來跳去。她把棒子交給第三棒的時候如釋重負的彎下身子,把手撐在膝蓋上休息了好一會兒,半晌,她仰起臉看向看臺,揮了揮手。

程亞菲是個大近視,400多度,我時常笑話她的眼鏡片是酒瓶底。跑步的時候沒戴眼鏡的程亞菲根本看不清我,她只是憑著感覺找準了大體的方向,然後一邊揮手一邊對我笑。很久以後我曾經問過程亞菲,她為什麼會知道我當時一定在看臺而沒有去醫務室,她回答的時候笑的很自然,口氣輕描淡寫,語氣卻很篤定,好像我們在談論的是“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的常識一樣,“因為你把朋友看得比任何東西,比你自己,要重要啊。”她說。

程亞菲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我的人。很多時候我們什麼都不需要說,空氣裡就流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我們都很普通,有些自卑,又有些敏感,我們習慣表現的很快樂,很開心,但其實我們時常會莫名其妙的傷春悲秋。她抄寫很多的歌詞,我記錄很多的詩,我們都收集著點滴的抒發著我們內心無法言說的情緒的文字,又很彆扭的隱藏著,不讓身邊的人注意到這樣的自己。我們都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卻習慣毫無保留的把不快樂的自己展現在對方面前,年少時的我把這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只有在經年逝去後回頭再看,我才明白要遇到這樣一個朋友是多麼的珍貴和得來不易。

“我忘了……”我撓了撓後腦勺。

徐飛嘆了口氣,“男生的比賽還看嗎?”他問。

“看肖子俊?”徐飛漫不經心的問。

徐飛一直陪我等到比賽結束。這之後,他陪著我去了醫務室,這條走了足足有十幾分鐘的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漫長。走在平路上的時候,他作為我的柺棍,陪我一瘸一拐的慢慢挪步,上樓梯或者下樓梯的時候,他便當我的支點,讓我一跳一跳的蹦上去或者蹦下來。半路上他曾經問我要不要他背,我嚇得後退一步,趕緊搖頭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很沉,你背不動的。”他見我這樣反對,便也訕訕的沒有再說什麼。

由於受傷後我堅持要看完比賽,耽誤了好些時間,血已經凝住了,以至於脫襪子的時候皮肉和襪子相連,那鑽心的痛楚只能用撕心裂肺來形容。醫生為我消毒清創,又包了厚厚的一層紗布,整個過程中,徐飛一直彎下腰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的腳,他的眉頭皺的很緊,滿眼驚痛和關切。好幾次,難以控制的呻吟就在嘴邊,我都咬緊牙關把它們生生的憋了回去。我有一種奇怪的想法,想讓他覺得我堅強而勇敢,不是那種哭哭啼啼的小女生,而精神力量的作用總是強大的,它能夠讓我們克服身體上的痛苦,慢慢的,我真的不是那麼疼了,當然,代價是我憋出了滿頭大汗。

我搖搖頭。是真的不怎麼疼了。

“我家裡一直想讓我當醫生。”徐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兩隻手交疊放在腦後,眼神放遠,苦笑著說道:“他們總是說,醫生是像穩定而有前途的工作,他們的人脈和關係也能夠幫到我。”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