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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裡面最讓她銷魂的,不是黛玉,而是柔弱的寶玉。她自是懂得,任何人生於那樣的環境,便是一世註定的命運。那是何其舒適的,一生落地便知道的環境以及未來。然而,不包括後來的變故。

她記得辛波絲卡的那麼一句話:“我們何其幸運,無法確定,我們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

而寶玉的一生,則是被註定的,而且是安逸的。

那樣的年代決定了他的悲劇,然而他也只能像是無力破蛹而飛的蝴蝶,死在那個安樂的環境裡。

於是她便也相信,她的愛情要來的時候,就像是一件註定了的事。

那一條長長的線,月老必定將它纏繞千山萬水而來,它們要極其曲折才能到達。若是輕易得到的愛,往往一瞬間。

但那些,只是她美好的認為。

【5】

劉錦彥進駐她心底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依然篤定地相信她的真愛在等待裡,將要來臨了。

那些細密的事,宛若是春雨般,輕輕地滲落乾燥的大地般柔軟了林若錦的心。

春來了。這一次,它沒有遲到。

那一個黃昏,林若錦在等祖父從辦公室出來與自己一同回家。

她站在教學樓下面的樹下。三月的春,風暖暖的很是舒適,也不落雨,那樣的天氣,不溼潤也不幹燥。鼻子一吸就是好聞的味道。

她那樣篤定地站著,四周有來來去去的人對她微笑,跟她說再見,她就那樣子微笑,然後有禮貌地打著招呼算是回敬。

這時,頭頂傳來一聲驚叫,想要抬頭的時候,地上傳來一陣悶響。她抬頭的時候看見一個男生的頭轉瞬不見。向地上看去的時候,是一本書砸在地上了。她拿起來,將灰塵拭去。

原來是《紅樓夢》。她笑笑。而且與自己看的是同一個版本。

男生下樓來了,是劉錦彥。他看著林若錦,深深地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方才在樓上的走廊看書,一不留神書就掉下來了。沒砸著你吧?”

“沒、沒事!”林若錦看著男生緊張的模樣,覺得既滑稽又認真。

“當真沒事?”劉錦彥看了看然後又問。

“當真沒事。”林若錦又著重地說了一次。

“沒事便好,那我先走了。”劉錦彥說完便轉身,然後林若錦才抓住他:“哎!你的書。”

“呵呵!你看我緊張得都忘記了,謝謝你。”劉錦彥馬上轉身又過來不好意思地說,然後從若錦的手裡拿過書。

“你也喜歡看這個?”林若錦試探地問。

本來是顯而易見的問題,卻被林若錦問得迂迴曲折。

“是啊!很喜歡呢!這本是父親送的,他說是最好的版本。”他的手摸了摸書的封面,然後微笑著說。

“我的也是這個版本。”林若錦指著他的書說。

“你也看?”他驚訝地問,本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卻被問得疑問重重。

“當然!倒是你,男生很少耐得住性子看這個吧?”

“倒也是。”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林若錦正欲開口再說什麼的時候,身後卻有了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她轉身過去,原來是祖父在喊了。她抱歉地對劉錦彥說:“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明天見。”

說完便轉身,誰都沒有注意到,她那時心裡的篤定已宛然漸漸消失。

而劉錦彥心裡則篤定地認為,她是個好女孩。

她漂亮而又聰慧,那是往常學校裡傳得厲害的,然而今日一交談之下,果然是名不虛傳,他轉念想想,然後笑了笑,接著走入稀疏的人流裡,回了家。

第二日在教室裡見面的時候,他朝著她微微一笑。

她也是微微一笑。那笑,宛若破冰的船,那一剎那,地動山搖,那一瞬間,春暖花開。

誰都沒有錯過誰的情花開。說時遲那時快,便也剛剛好。

然而,那才是剛剛起步的事。

劉錦彥的家裡是做鋼鐵生意的。那時文革剛過去,一切的經濟情況正在慢慢起步當中。能扶得上正當和正常軌道的,便就安然地發展下去,宛若流水般,水到了渠也成了,便就婉約地流下去。他的家境漸漸好起來,而人也便是那樣的不傲氣,他極其沉得住氣。班裡很多有錢子弟經常相約著他去好玩的地方,然而他都推遲不去,留在家裡看書或者去父親的廠裡幫忙打點一切。親戚常誇他有出路以及懂事。

那日,他們坐在了一起,乘著下課老師不注意的時候,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