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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要死了。

我一定是就要死了。

痛苦已經讓我忘記了所有的不甘和渴望。

我什麼都不想了,我懺悔我所有的貪婪和奢望。。。。。。我痛苦是因為我想要我不該得的,忘記我應該做的。

彷彿要下雪的天空此刻陰沉沉的,寒風咆哮,烏黑的雲壓得很低。我卻似乎看見了那雲層裂開了一條明亮的縫隙,透過那裡,有一片明媚的、透明的藍色晴空。

地獄退散了,所有的酷刑撤離了我的身體。

聽說蒙主召喚的人會在死前留下眼淚,作為進入天國的洗禮。

我還勉強睜著的右眼不受控制地熱淚滔滔,模糊中看見我的金髮的天使就站在不遠處的雪地裡,明媚的容顏照亮了這個晦暗的天氣,他銀灰色的大翻領風衣隨風舞動,翩然欲飛,就像銀色的羽翼。

我是有罪的,不敬神明,不誠心祈禱,不剋制慾望,自私自利膽大妄為。。。。。。我一定是不能上天堂的,那麼我在哪裡?地獄?人間?

不,不重要了,因為我在這個地方能看見他。

原先踩在我身上的腳一股腦地連連後退,我看見他向我走來。

猛然驚醒,我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著──這不是我,你看見的這不是安迪洛爾,太髒了。。。。。。連我自己都唾棄。我掙扎著爬著地面扭動後退,在白色的雪地裡留下一片血汙,晦暗的血塊交織著刺眼的鮮紅。

離我遠點──

如果我可以發聲的話我一定會大聲喊出來,我不要被聞到身上這股濃重的腥臭。

他一步步走過來,看著他那雙精緻的白色阿利亞羊皮靴踩在了那片血汙上,我都覺得褻瀆。

他單膝跪在我身邊,我死命地扭過頭埋在雪地裡躲避他伸過手來的手,他的力氣很大,執拗地掰過我的臉來,雪白的手套一下子就被血汙染得一塌糊塗,在他琉璃湖泊一樣的眼睛裡,我看見了自己扭曲猙獰的臉,他的瞳孔幽深的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看不見沉沒於底的情緒。

他銀灰色的羊絨外衣被我身上髒兮兮的汙水弄花了,我急忙地掙開……他是那麼愛潔淨的人。

他抱住了我的肩膀,不容我掙扎地擦著我的臉,表情是凝固的,手指上很用力。我仰起頭來,模糊的視力中,他細膩嫩白如同乳汁的下顎離我極其之近,我開始覺得天旋地轉,渾身上下的疼痛都模糊掉了,只聽見他問我:〃能站起來嗎?〃

他問我能不能站起來。。。。。。我稀裡糊塗地想,不能的話,能抱著我不?

不知怎麼的,一團漿糊的腦子裡忽然地就回想起了第一次聽見他聲音的場景,那麼美麗的聲音,低沉而誘惑,中性的華麗中摻雜著暗啞的磁性,迷惑了人心,卻又那麼高高在上地讓人無法接近,像教堂的撞鐘一樣一下下撞上心臟,讓人臣服。

他當時說的是:

〃放開他。〃

真是恍如當年,只是現在的我如此不堪,更加不堪,我是泥土中的螻蟻,他是拯救與憐憫的天神。

即使那樣,也沒關係啊。

我做出暈暈糊糊的樣子,搖了搖頭,傻乎乎眼巴巴地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點點頭,把我扶起來,單手拎住了我的腰,像拎屍體一樣的姿勢掛在一邊。

這個這個。。。。。。雖然理想和現實有一定的差距,雖然我有一點腦充血,不過至少,至少。。。。。。

〃將軍,交給我吧。〃

安東尼克的聲音屆時在我的後背上方響起,聽起來無比欠揍,一雙黑色漆皮軍靴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接著聽見阿德里安說:〃好。〃

視線呼嚕一下倒轉過來,安東尼克冷冷地看著我,慢慢的,那過於妖媚的眉眼細眯起來,眉毛挑了一下,流露出極淺極輕的,幸災樂禍的笑意。

媽的。

氣死我了。

他故意皺了皺眉做出嫌惡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接過手下遞給他的一件大衣,把我整個地給包了個嚴實,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四周空寂一片。

另一邊忽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淒厲慘叫,我探過頭望去,阿德里安背對著這邊,靜靜地立在那裡,面對著那一群人的哭喊求饒紋絲不動。

安東尼克旁邊另一個副將身份的人猶豫道:〃將軍,他們是。。。。。。〃

阿德里安似乎說了些什麼,但是他的聲音從來都是又淺又輕,聽不明晰,又有人說了幾句話,提到了〃希姆萊〃,〃政治局〃,〃元首〃,〃局長〃什麼的,那些柏林警察嚎叫哭喊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