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又被風兒吹散。
大半晌工夫,熱騰騰的菜便陸續上桌,村主任、營長也雀兒般歸到光頭書記的窩,陳永柱喊大家就坐,謙讓一番,陳永柱和劉曉強坐在上席,袁野、金雲準坐在主客位,村長黃榮貴、嶽主任坐在袁野他們對面,營長陳永福坐在下席斟酒,菜花樣不多,但分量足且有山裡特色,燒野兔、燒仔雞、蒸老虎抓、蒸鹹狗肉、炒竹筍、炒韭菜、蘑菇雞蛋湯。
袁野一掃斯文,陳永福倒酒時,他率先提筷,夾了一團野兔肉,撂進嘴裡,滋滋有味地嚼著,陳書記偏頭問劉曉強:“劉書記來個開場白?”
劉曉強乜了袁野一眼,說:“我不說了,再說幾句,兔子就跑到袁所長肚子裡去了。”
大家一聽都樂了,袁野強詞奪理地說:“我甘做第一個吃鐵砂子的人,你們還不領情,不怪人說好人難做。”
“為了袁好人,我們共同喝一杯。”陳永柱舉杯湊趣,一桌人紛紛響應,共飲一杯,酒兒到肚,話兒便像發酵的泡沫,捂也捂不住。
陳永福探頭望著陳永柱的杯底,挑唆道:“今兒不同往日,你們多陪書記兩杯。”
“我在家,幹嘛陪我多喝兩杯?”陳永柱截住他的話。
“書記今兒失落得很,人走了,也不言語一聲,空忙一場。” 陳永福說過,意味深長地笑。
桌上只有嶽桂英聽不懂他言下之意,傻乎乎地問:“書記啊!什麼人走了?”
陳永柱連忙打岔,說:“你聽他胡說。”
袁野主動和陳書記碰了杯,假惺惺地規勸:“書記,一切盡在酒中,人生不如意多,好歹你也白不了頭。”
“哪有不如意?我快活很。”陳永柱將小酒杯往嘴一搭,酒立馬被吸乾。
“我說的吧!我們書記已快活過了。”陳永福像撿到了金豆子,一邊替空杯斟酒,一邊歡快地叫。
嶽桂英似乎明白過來,一雙杏眼掃了全桌人一眼,自作聰敏地奉承:“我們書記平時就是樂觀。”
袁野放下筷子偷笑,陳永柱想和她解釋,又說不出口,對陳永福兇:“還不陪領導喝酒,哪來的廢話?”
“我來陪我家德芹領導喝一杯。” 嶽桂英殷勤地說,她三十來歲,農村唱戲出身,一張鵝蛋臉天然的好水色,又添上酒暈,像熟透的水蜜桃。
“縣官不如現管,德芹在派出所跑腿,早就應該陪所長了。”陳永柱極力慫恿著,藉此岔開自己身上的話題。
袁野聽說過她的酒量,將酒盅喝乾,提議:“你要代表德芹,陪村裡領導喝一杯。”
陳永柱見他轉移矛頭,向嶽桂英使著眼色,說:“她和我們一個村的,機會有的是。”
“我們不是機會主義者,你家櫥櫃不是貼著常吃常常有,漸用漸漸多嗎?她現在代表派出所賢內助,陪你們村裡喝,不喝不行。”袁野用話在拉攏她,本來是三比三,她站過來,形勢於自有利,她喝多喝少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讓對方多喝一杯。
嶽桂英應聲而起,豪爽地說:“我敬書記一杯。”
“你拎不清哪一國的?”陳永柱不滿地嚷著,酒還是在劉曉強監督下,進了嗓子。
不用說,酒桌上村、鄉幹部各自抱團,互為對手,雙方誰也沒少喝,嶽桂英耳根軟,兩頭喝,直喝得笑聲如鈴。月出於千山之上,眾人盡興而散,村長、營長住在附近,不跟車子,嶽桂英住在原山南鄉大院,和袁野他們順路,他們讓她坐前排,她死活不依,坐在後排,劉曉強當仁不讓,一屁股搭在前排,金雲准將袁野擠到後排中間,成立他和嶽桂英的擋板。
一路顛簸,嶽桂英不勝酒力,身體軟軟的靠在袁野身上,袁野想避無處可避,那邊大塊頭的金雲準像一垛牆堵著,車到山南鄉政府門口,她神智尚清,客氣地讓他們下來喝茶,劉曉強吃飯澆了鹹狗肉湯,早已口乾舌燥,便說:“還早,我們喝點茶再走。”
山南鄉在並鄉前是個獨立的鄉鎮,鄉不在了,鄉政府大院還住著原鄉政府一幫幹部,他們剛下車,被從外面喝酒回來的汪成運書記撞見,他叫劉曉強去家坐坐,說商議農貿市場的事,袁野一聽農貿市場,頭變大,唯恐*燒身,謊稱找德芹說點事,金雲準只得陪著。
嶽桂英的家裡亮著燈,她開啟門後,袁野進了客廳便喊:“德芹。”
房裡沒人應,袁野回頭問嶽桂英:“德芹到哪兒去了?”
“所長,你還不曉得他,一頓不喝酒,心就像貓抓。”嶽桂英提水瓶給袁野泡茶,手有點抖,開水對不準茶缸,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