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兩戶已經有一年沒人租了,二樓兩間房子正在賣,而一樓是店面,十點打烊後就沒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這棟公寓裡,現在就只住了你一個人?”他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問。
褚明俐點點頭。
“他媽的!”梅兆曳再也遏制不住的大罵道。
從小到大,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禮又乖巧的,根本就不曾大聲咆哮或咒罵過,可是自從和她重逢之後,他發現自己要流氓的功力真可謂之一日千里,進步之神速,恐怕連角頭老大都要靠邊站。
她真是他媽的把他給氣死了!
“你說髒話?!”她訝然的看著他,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咒罵給嚇了一大跳,因為他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會說髒話的人。
“怎麼樣,我還會說更難聽的,你要聽嗎?”他火氣超大的瞪著她。
“你在生氣?”她瞠著眼,慢半拍的問。
“很高興你發現了。”他忍不住用嘲諷的口氣說。
褚明俐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半晌,最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你最近似乎很容易生氣。”
“這是拜誰所賜?”
看他一副想要與她秋後算賬的神態,她趕緊拿出剛受驚嚇的理由來緩和他的火氣。“我剛剛才經歷一場驚魂記。”
你只是驚魂記,我根本就已經到地獄走一遭了。瞪著她,梅兆曳在心裡怒斥著。
不行,他不能再讓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否則的話他早晚會被她害得真的提早到地獄去報到。
“如果你不想再經歷下一場驚魂記,現在就跟我走。”
“走去哪?”他的話讓她忘了裝可憐,她愣愣的問。
“安全的地方。”不必每天讓他提心吊膽的地方。
所以他的意思是要她搬到別的地方去住嘍?褚明俐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這是我家。”她提醒他。
“這是座空城!”他遏制不住怒氣的吼道。
“即使是座空城也是我家,你不能因為我住在我家而對我生氣。”她義正詞嚴的說,還特別強調“我家”兩個字。
“我生氣是因為你缺乏危機意識,徒手面對搶匪時如此,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也如此!”
“這種地方是我家。”她再次強調的說,已有些火氣。他憑什麼瞧不起她住的地方?
“我知道這是你家,你用不著一再的強調!”他生氣道。
“那你就不要用瞧不起的語氣來說它。”她不名覺的提高嗓音,“我承認是有點老有點舊,但是它很安全,九二一大地震也沒能將它震倒。”
“安全?對於天災,是,我無話可說,但是對於剛剛發生的那種人禍呢?它安全在哪裡?你敢保證不會再發生,而若再發生,我也會這麼巧的待在樓下還沒走嗎?”他也跟著提高了嗓音。
想到剛剛的事有可能再發生,褚明俐的火氣不自覺的收斂了起來。
“那小偷已經來過了,知道我這裡沒什麼好偷的,應該不會再來了。”
她臉上浮現的不安也讓他稍微收起了火氣,但仍有些沒好氣的回答道:“剛才那個混蛋會如此,但是你以為全臺灣只有一個小偷嗎?”
“你不要嚇我。”她對剛剛的事仍覺心有餘悸,根本無法想象如果再一次……不,她不會這麼倒黴的。
“你以為我在嚇你?”梅兆曳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
“不是嗎?明明就沒那麼可怕,你非要說得這麼恐怖,大不了我把大門和鐵窗全部換新就是。”她在安慰自己。
“如果那混蛋直接躲在樓梯轉角處等你呢?你知不知道樓下的鐵門根本不堪一擊,被我一踹就爛了?”
所以他才進得來?
“應該沒有小偷敢這麼明目張膽……”她喃喃地說,見他迅速的眯起眼睛,急忙改口,“我會連樓下的鐵門一起換新。”
說了這麼多,她就是不想搬離這裡就對了。梅兆曳心裡有把火直冒,他咬緊牙迸聲問:“你到底在堅持什麼,為什麼死都不肯搬家?”
她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我爸爸媽媽的房子。”
他瞬間無語。
他沒想到這是她不願搬家的原因,但是人是活的這房子是死的,她想回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回來,又不必擔心家會長腳跑掉,而她若堅持一個人住在這裡的話,卻會有危險。她應該搞清楚事有輕重緩急才對。
然而想是這樣想,面對她思親的模樣,他卻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