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溫玉平靜地對著她們宣佈道。“我去找工作。”
“玉哥哥!”
“溫玉,你……你真的要出去工作嗎?”冬舞不敢置信的走近他身邊,仰看他堅毅的臉,突然覺得他好高。
“真的。”他握住冬舞的雙手,和煦地笑道。
‘呵是……你從來沒有吃過苦。“她呆看握著她的手,那是一雙和她一樣柔嫩修長的手,她怕他承受不住。
“我知道,冬舞,我全都明白。”他早有心理準備。“過去是我太好命,太不懂事,其實我早該吃苦了。”如果他早一點吃苦,快一些懂事,她根本用不著陪他一起受罪。
溫玉心意已決,冬舞欲言又止地看著溫玉,想阻止他又不曉得該說什麼。她擔心他太單純在外面容易受欺侮,可又怕這一次若不放手,他永遠不會成長。
“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他又捏了一下冬舞的小手,才放開她,開始他另一個人生。
“喜兒姐姐!”
看見這情形的喜兒氣得跑出房子,大寶、二寶、小寶只好跟著一起追出去。
活該,跟人吃什麼醋?她本來就是他的老婆,溫玉對她好,那是應該,倘若真的對喜兒好,那才有鬼咧。
憶起喜兒那張受傷的臉,冬舞不禁有些得意。可惜她的得意很快便被擔心代替,不曉得溫玉能否順利找到工作?
另一方面,溫玉也在煩惱同樣的問題。
走在長安大街上,四周的風景再熟悉不過,可落在溫玉的眼底,卻別有另一番感受。
要上哪兒找事做呢?他實在沒概念。過去都是人家求他,認來沒有一次是他站在店家的大門口,探頭進去問他們缺不缺人,所以著實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真的要出去工作嗎?
猶豫間,他想起冬舞那張清麗的臉,用著擔心的表情看他。
對,他要工作!
他再也不能像過去一般養尊處優,處處靠人。他有個家要養,有妻子要照顧,最重要的是,他想看見冬舞高興的表情!
緊緊握住雙拳,溫玉下定決心,跨大步,朝一處客棧走去。他很客氣地詢問掌櫃的需不需要人手,沒想到卻被滿屋子的客人嘲笑。
“喲,這不是咱們的溫大公子嗎,怎麼會落魄到來客棧問工作,今日不買東西啦?”
“可不是嗎?敢情是溫家都被你敗光了,只好四處碰碰運氣。”
“可憐哪!溫老爺子要是地下有知,不知道要有多傷心哪。”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溫玉給逼出客棧。掌櫃的不好意思地追出去,跟溫玉頻頻道歉,但還是沒有僱用他。
溫玉拍拍店掌櫃的肩膀,要他別在意,然後不氣餒的又往下一處詢問,結果情形還是一樣。
“很抱歉溫公子,咱們這邊不缺人。”
客氣一點的店家,拿著無奈的語氣回絕。比較不懂禮貌的店家,譬如過去他經常光顧的骨董店,就直接把他攆出去。
“去去去,你找什麼工作啊!”骨董店老闆以一張刻薄的嘴臉斜看溫玉。“光憑你那副文弱的樣子,我就敢打賭你找不到工作,我勸你還是趁早打道回府,免得鬧笑話!”
顯然店老闆早忘了過去的情分,當著溫玉的面,便賞給他一個閉門羹。
錢在情義在,錢亡情義亡。
過去有錢的時候,那些當他是大爺的店家,此刻全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抵,而他這個過氣的富家公子哥兒,反倒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豈不諷刺?
溫玉苦笑著搖頭。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世間的道理,才明白冬舞過去為什麼老罵他笨。
他真的很笨,以為全世界都是好人,以為所有人都對他好,殊不知隱藏在這個“好”字背後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錢,而他此刻最缺的,也是錢。
溫玉從不知道沒有錢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只能怪他過去的生活太安逸了,才造就出他不知人間疾苦的性格。
“冬舞。”
迷惘中,他拿出之前送給冬舞那校博浪鼓,搖晃了幾下,希望它能帶給他力量。
咚咚唔———
博浪鼓的聲音,宛如冬舞充滿朝氣的怒吼,他幾乎能看見她扭曲著一張臉,捏著他的耳朵對著他大喊:“不要再搖了啦!”
對,他不能沮喪。他答應過冬舞,要出來找工作,要吃苦,絕不可因為一時挫折,就失去看她笑臉的機會,她還在家裡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