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敢壞你爺爺好事?”
賣燒餅的暴喝道。
月光之下,一個坐著輪椅的白衣人從黑暗中緩緩出現。
這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孤高,清冷。
賣燒餅地神情一緊:“你……四大名捕,無情?”
無情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摺扇,淡聲道:“陰陽神扇,歐陽大?想不到歐陽穀谷主竟也會淪為人走狗打手。”
轉眼看向那麻子:“想必這位就是苗疆第一快刀,無刀叟冷柳平吧,竟然也為人驅使。”
那麻子見身份被識破,滿臉暴戾驟然消失無蹤,變得冷峻無比:“你可要想好了,玉羅剎必不可倖免,你可真要架這樑子了?”
無情神情依舊冷淡,微微側首道:“練姑娘,你先離開吧,往西邊走,這裡有盛某,當能為你擋得一時。”
“多謝。”
練霓裳不是扭捏之人,她現在的狀態,若留了下來,恐怕不僅於事無補,反而只會添亂。
與其拖拖拉拉,陡耗時間,等後面追來的人到了,無情也保不得她,必死無疑。
“哪裡走!”
那麻子見練霓裳要走,右手如刀,罡氣凝聚,刀芒吞吐。
夜幕之中,乍然亮起漫天銀光,能與天上群星爭輝。
這是無情的“明”器。
他的暗器獨步天下,卻從來不暗中出手,也絕不淬毒。
所以天下人對他的暗器並不稱作暗器,而是稱作“明”器。
就如眼前一般,哪怕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發出這漫天銀光,也不會沒有反應的時間,因為它們就如嵌在夜幕中的明星一般璀璨,卻並沒有動。
這是無情的提醒。
若你認為這些“明星”只是璀璨,並不傷人,那便錯了。
麻子收回了要劈向練霓裳的“無刀一擊”,賣燒餅的也放棄了要攔截玉羅剎的想法。
因為無情的提醒已至,下一刻,便是星落,如雨。
……
練霓裳勉力提氣,在夜中向著皇城西面奔走。
不用無情提醒,她知道,天牢就在西面,花愷,也必定在那裡。
“玉羅剎,你往哪裡走?”
一點金光,赫然刺破前方的夜幕,傾刻之間,便已經至她眼前。
“叮!”
她到底是不凡,電光火石之間,胸前豎起長劍,金光點至,將長劍壓成圓弧。
這是一個金色的槍頭,後面是長長的槍桿。
握槍的是一隻極長的手臂,手臂的主人,卻是一個蒙著面,身材極為痴肥臃腫的漢子。
“玉羅剎果然名不虛傳,女子之中,你當為魁。”
“只可惜,你還是要死!”
來人倒拖長槍,飛身後退。
他並非要走,一擊不中,便即遠退,待機而發,是他的習慣。
“哼!”
他要退,練霓裳反不讓他退。
事已至此,她自知難逃,還不如先下手為強,殺得一個是一個。
強運穿花繞樹,移形換影般出現在來人左側,一劍削下,冷光如弧,划向他咽喉。
那人一槍斜扎向下,擋在身前,竟以槍為柱,整個人翻身倒起,藉著翻身之力,順勢帶出長槍,整個掄成巨大圓弧。
那人大喝:“霸王槍!”
風聲呼嘯,淒厲刺耳。
長槍來勢驚人,只是風壓便讓人窒息,練霓裳躲閃不及,只好運力架起長劍。
“當!”
“噗!”
勉力擋下,長劍卻已盡碎,練霓裳口噴鮮血,倒退十數步。
“哈哈!給我死來!”
一點金光破空。
人在千里,槍在眼前!
練霓裳一身是傷,硬接這一槍,傷及內腑,已無力再戰,不由心中一聲嘆息,就要閉上雙眼。
就在這時,一聲厲喝,陡然炸響——
“是你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