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看到那天仙般的少女,那一頭如雲青絲,從髮根開始,一根一根,漸漸變得如霜一般雪白,天上月光灑落,映照得如根根晶瑩的銀絲一般……
時間緩緩地流動著。
花愷愣愣地看著那一頭青絲,一點一點地變得霜白。
一夜白頭,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聽說過。
但是傳說是傳說,聽過就罷。
可如今那樣的一幕,卻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上演著。
眼前那原本一頭如墨般的黑髮,在他面前就這樣寸寸化霜,紅顏傾刻白髮,卻讓他從心底被震撼。
他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什麼樣的心情,才能讓人一夜白頭。
玉兔西落,金烏東昇。
一夜之間,這個天仙一樣的人,滿頭烏黑青絲,盡數換作白髮。
也讓花愷的心情經歷了複雜的變化。
由意外到憐憫,由憐憫到驚豔,又由驚豔到憐惜,再由憐惜到震撼,最後竟在那白髮紅顏之前,全然化作了一腔柔情。
並非男女之情。
若說一開始花愷還有幾分綺念,但在那一頭白髮面前,就全部消失無蹤,剩下的,竟然是憐愛和心疼。
這讓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產生這樣的情緒。
晨曦灑落,那張原本明豔的臉龐,容光黯淡,甚至變得有些枯槁,形如老婦。
眼瞼微動,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似乎有甦醒的跡象。
只是眼皮掙扎了幾下,仍未見醒,只是蒼白唇間,透出喃喃之聲。
“你好狠……你好狠……”
哪怕是睡夢中,那語聲之中的悲憤絕望,也讓人動容。
花愷眉頭一皺,看這樣子,是情傷?
武功高強,姿容絕世,紅顏白髮,貌似還為情而傷……
他還哪裡想不出,這女人可能是誰。
“唉……”
嘆了一口氣,往腰間一抹,拈出一張玉液符。
原本他還捨不得,因為她身上的傷勢並不算重,自己底子也厚,又是萍水相逢,沒有必要浪費一張符。
現在卻覺得無所謂了。
一滴玉液沒入眉間,她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枯槁的臉龐也在慢慢恢復,只不過肉眼難查,因為她這不僅是損了生機,也是神傷。
若非如此,以她的內功修為,這點傷不至於能讓她昏迷不醒。
生機易補,神元難復。
紅顏雖能重現,也得長時間溫養不可。
至於那頭白髮,花愷卻無能為力了。
受了玉液龐大的生機,少女漸漸甦醒過來。
剛一睜開眼,便見一個丰神俊秀,容貌氣度都是世間難見的男子,長身立於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眼神陡然一厲,竟然一言不發,悍然出手。
這一瞬間,勁氣勃發,整個人直直從地上彈起。
來勢雖如離弦利箭般迅猛,素手一翻,卻如雲絮般輕飄飄向花愷按來,無聲無息,不帶半點風聲。
果然是魔女,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花愷眼皮微合,卻是不閃不避,也不動手,任那隻如玉般的纖手輕輕按下。
那少女見狀,眉頭一皺。
心中不由掠過一絲悔意,這該不會是個不能武藝的白面書生吧?
她雖被諸多江湖中自命正道之人視為妖女邪魔,行事肆無忌憚,動轍含笑殺人,削人手腳如割草,卻不失俠性。
她不在乎殺人,卻不會無故殺人。
只是她昏睡初醒之下,見身邊有一陌生男子,下意識就以為是個意圖不軌之人,殺心驟起。
這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是暗含綿掌之勢,內力陰柔,能擊石成粉,握鐵成泥。
心悔之下,卻已經來不及收回,只能盡力一偏,將按向左胸的一掌,偏向左肩。
“當!”
本以為這一掌會將這白面書生左肩粉碎,可下一刻卻只覺如中金鐵,非但沒有傷得了對方分毫,反把自己手掌震得生疼。
藉著反震之力,曼妙地一旋身,飄然落在數丈外。
少女眼中驚疑不定:“金剛不壞神功?!”
花愷側首拍了拍肩膀,回過頭來,輕笑道:“姑娘好見識。”
對於這少女能認出這門神功來,他並不怎麼奇怪。
少林這個門派,在他之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