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夫人忽然說道,一如初見之時,溫和有禮。
紅袖一拂,那左仁渾身一震,呆滯的雙眼漸漸回覆清明,如夢初醒一般。
“小左!”
向雄飛才從先前種種異象中回過神來,一步跨出,抓著他手臂:“你沒事吧?”
左仁似乎恍惚了一下,才看清四周景象。
但他神色中,似乎並沒有對自己置身之處,還有身著大紅喜服,有什麼驚奇。
反而是在應了向雄飛一聲後,便看向身邊的左夫人,目光有些複雜。
左夫人卻已全無剛才那種平淡溫和中透出的懾人威勢,低著頭,姣好的身軀在微微顫動。
“多謝夫人,叨擾一夜,我們這就告辭了。”
花愷渾身氣血平復,頭頂大日隱去。
“小左,我們走吧。”
向雄飛見左仁恢復了正常,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
“小左?”
他拉了一下,卻發現左仁一動不動。
左仁看著左夫人,忽然道:“我願意。”
左夫人嬌軀一顫,猛地抬起頭,紅蓋頭下傳來一聲泣。
那是喜極而泣。
“……”
花愷臉皮微微抽了一下。
向雄飛臉色一變:“小左!”
“向參謀,不用說了,我清醒得很。”
“老向,走吧。”
花愷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雖然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左仁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很明顯,這一人一鬼間有私情……
這就不是外人應該摻和的了。
向雄飛見狀,也不好在這時說什麼,頓了頓腳,對左仁搖了搖頭,便跟著走了。
平頭和幾個手下手腳並用地追在身後。
花愷忽然停下腳步回頭道:“夫人,我能不能問問,你那喜酒是怎麼釀的?”
左夫人愣了愣,便道:“自無不可,此乃黃泉酒,不過是些路人尿,和以蛇蟲鼠蟻腐爛之屍,取些無主枯骨,裝入甕中,埋在土內,十年便可起出飲用,算不得什麼珍貴之物,於凡人倒是還有些強精健氣之效。公子若喜歡,奴家當多備一些,送與公子。”
“呃,謝謝,不用了,告辭……”
哪怕剛才他並沒有喝,而是暗中運氣,吸入了袖中,此時也有些反胃。
……
清晨,老槐村,石橋之上。
那一片連綿的華貴屋宇,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草野地,還有亂石殘垣。
石橋上,是剛剛出來不久的花愷等人,身邊還有兩個大箱子。
但此時除了花愷和談靜外,已經趴了一地,都在不停地嘔吐,黃黃綠綠地吐了一地。
談靜輕掩著鼻子,不由萬分慶幸,那一點觀照符的氣息,並不足以讓她破那些東西的表象,只是她自從“小女孩”後,就一直緊盯著花愷,他不做的,她也絕對不做。
向雄飛有氣無力地指著花愷:“花……花兄弟,你……你太……嘔——!”
花愷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來是想坑一下平頭的,雖然這傢伙算不上什麼惡人,但是花愷小心眼,一直記著他懟自己的仇。沒想到,把向雄飛也給坑了……
其實他自認為還算厚道,沒有讓平頭他們知道,那些菜餚是怎麼做的……
“那什麼,這地方估計還有問題,最好封鎖了,這些東西,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了……”
花愷指著那兩箱東西,和那三個物件匆匆道。
他真不是要逃,而是這一次事件,雖然沒什麼實質收穫,卻讓他明悟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