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陪她一起死吧。”話說得不輕不重,卻能表達心意的堅決,他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公子……”暮春苦哈哈的閉了嘴。公子連崖都可以跟著跳下去了,還會怕這天花嗎?唉,真是苦命的公子喲!
對了,那他要不要跟啊……
冶冬陽沒管暮春的遲疑、一個人逕自往長安著名的鬼窟走去,沿路由熱鬧到荒涼、雖說鬼乞子已教公孫謹的催眠之術殺盡、但滿目瘡痍加上久久不散的惡臭,仍讓這裡沒有人煙,現在仍是連盜匪都不屑一顧的地方。
他迅速疾走,直到走近一道嬌小身影。
“謹兒……”他顫慄的走近那滿身裹著油布的女人。
“不要靠近我!”公孫謹在他走近前斥阻。
他不為所動的再近一步。“我不——”
“會傳染的。”她迅速向後退。
“我不在乎被傳染。”
她大吼,“為什麼?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若被傳染了豈不是很不值得?”
“我甘願。”他乾啞的說。
她頭伏得更低,面上也纏滿了密不透氣的布巾。“就算看到毀容的我,你也不後悔?”
“不過是一副皮相,我不在意。”
“你別說大話了,一旦皮相毀了!人也毀了!”
“我不怕——”
她拉緊身上的油布。“我怕,我不想見人。”
“我會找齊名醫治療你的。”
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瘋狂尖叫起來,“不要哄我了!我知道我己沒救,所有人都拋棄了我,就連我的丈夫都捨棄我了,你一個陌生人又能為我做什麼?”
見她這樣,冶冬陽心疼的就要上前擁她入懷,卻被她躲開。“我能陪著你、照顧你,能要人治癒你,你不會有事的!”
“你是誰,是傻子嗎?我根本不愛你,也不記得你,你何必要對我這麼好、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問我有什麼目的?”他一怔。
“沒錯,你充其量不過是戀過我、況且那都是過去事了,沒有人會對別人的妻子這般深情的。”她冷淡的提醒他們如今的身分。
聞言,他再也受不了的怒吼出聲,“你不是別人的妻子,你是我的女人!”
“你說什麼?你竟敢毀我名節!”
“我——”他啞口,猶豫了。
只是公孫謹沒讓他猶豫太久,“你聽好,我不要你,如果真想幫找,就幫找把南宮輔找來,找只要他!
“你……只要他……”苦澀瞬間湧上,冶冬陽幾乎喘不過氣。
“對,去把他找來,我只要他!”
閉了閉眼,他勉力深吸一口氣。“……好,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會為你去把他找來。”緊繃著臉,轉身就走。
只是一刻鐘後,他又走回鬼窟,看著她的表情極度不捨。
“他不肯來對吧?”公孫謹的聲音毫無意外,像是早已心灰意冷。
他不忍說實話,“我沒找到他,他不在長安了。”
“嗚嗚……我知道他是嫌我病了、醜了,所以連夜躲開……”她低低泣訴。
“不是的……他只是暫時離開,應該很快——”
“不要騙我了!他不要我了,否則也不會把我丟在這鬼窟裡。”
“謹兒……”見她掉淚,他只能心慌的乾著急。
“你走,我只是一個被遣棄的垃圾,就讓我自生自滅,我不需要任何人!”
“我不走,我要陪著你。”
“你走!”
“絕不!”
漫天陰域中伏著一男一女、女人縮著身子,每日每夜嚶嚶哭泣,男人無法靠近,只能在一尺之遙守著。
“你還是走吧,別真跟著染上病了。”她冷聲說。
他竟笑了。“遲了,說不定已經染上,所以你不用趕我了。”
“你——真不走?”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哼!假好心!”
他試著勸她,“謹兒……讓大夫看看你可好?”這丫頭完全拒絕醫治,豈不是讓病情更惡化?為此他擔憂不已。
她搖頭。“不,我想死,治什麼呢。”
他青了臉。“我不許你死!”
“那我就更非死給你看了。”
趁著冶冬陽離她還有些距離,公孫謹迅捷的住山崖邊靠近。
陰風崖邊,飄送著絕望的氣息。
“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