嚨發癢,忍不住咳嗽一聲,立時噴出一片烏黑色鮮血,純濃如墨,有幾點灑在白以君的潔白衣襟上,觸目驚心。 白以君心中大急,連忙道:“不要說話,你再支撐一下,馬上就到!” 葉晨感覺視線有些模糊,體內的生命力在大量流失,這感覺很像重生之前,只是當時,是他一個人……, “你會唱歌嗎?“葉晨忽然說道。 白以君愣了一下,旋即瞪大眼眸,錯愕地看著葉晨“你,你要幹嘛?” 葉晨看不清她的表情,卻也聽得出這聲音中的驚訝,他微微一笑,道:“唱首歌來聽聽,讓我在死的最後一刻,聽見的是你的聲音。” 白以君一怔,隨即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才低聲道:“我只會一首,是來自天音文明,叫《送君別》。“(註釋:天音文明,乃諸多史前文明之一,專擅音樂門道,戰鬥方式也多以樂器,聲音為攻擊方式,極為可怕,擅長幻境流,專注修煉心靈力量。) “嗯。“葉晨低聲應了一下。 白以君咬緊嘴唇,緩緩開口輕聲低低吟唱,一段段美妙而悲涼的歌聲,在這死氣沉沉的參天古樹林中響起,迴盪開來,擴散至整今天空,唯有那鮮紅如血的圓月沒有絲毫變化,如冰冷的眼眸,俯視著蒼茫大地。 白以君一邊口中低吟,一邊流著淚水,在叢林間穿稜,沒過多久,經過一座雄偉山峰,她停了下來,身影一躍,便登上這座孤峰頂巔。 淡淡霧氣飄渺環繞山腰,峰頂冷風凜冽,放眼望去,附近皆是一片白雲,透過白雲間的縫隙,可以望見下方萬丈的山川河流。 熟悉饒耳的歌聲,並沒有間斷,在葉晨耳邊迴盪,他依偎在白以君懷中,神色一片祥和,嘴角似還有淺淺笑容,眼眸輕閉,在這悠遠的歌聲中沉浸。 許久,許人…… 辜下,雙手。 原本從不停歇的歌聲,剎那間停了下來,整座山峰頂也變得一片寂靜,靜得有幾分可怕。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停止的歌聲,卻再次響起,如鶯啼一樣,帶著婉轉悲涼的傷感,催人淚下,在這座孤峰上回蕩…… 雲霧,深深。 天地間一片沉默,似只有這悽清的歌聲,在緩緩低吟……, 直到十分鐘後,在一聲如野獸似的咆哮中被打斷,只見白以君身體霍然站起,倒退十丈,在她面前,原本失去生命的葉晨,已經站起身來,神情暴戾猙獰,眼眸赤紅,佈滿血絲,嗜血地盯著白以君。 這面孔,倒映在誰的眼中? 白以君纖指握了握,輕輕咬緊下唇,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臉龐,從那臉上,再也找不出半點熟悉神情,她默然片刻,緩緩抬起手掌。 伸後,握緊劍柄。 哐哪~! 白雪神劍宛如冰雪游龍,從身後霍然出鞘,劍鳴聲響徹四野,震動天地,連吹來的山風都似被切碎屏息。 白以君手握白雪神劍,凝望著“失魂者葉晨”,眼眸微微閃爍一下,最後還是咬牙衝了上去。 長劍,如虹。 迎頭,劈下。 磅礴的劍氣帶著淒冷,貫穿虛空,撕裂長空,向葉晨迎面撞擊過去。 這一剎,時間彷彿停止流轉了。 兩個人彼此遙望。 最終是誰落下淚? 噗! 如冰雪激浪似的劍氣,轟然撞擊,爆裂棄來,在葉晨的面前,忽然有一道無形屏障阻礙。 白以君不由怔住,收住白雪神劍,迎視望去。 只見在神情暴戾的葉晨面前,站著一個小小身影,通體毛絨絨,毛髮潔白如雪,長著兩個長長耳朵,不是小白免又是誰? 此刻,這小白兔的烏黑眼眸,微微變得赤紅,宛若要滴出血來,它齜牙咧嘴地盯著白以君,似是深仇大恨一樣。 白以君一怔,這小白免她曾見到過,知道是葉晨的寵物,沒有想到,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東西,竟然有如此莫大威能,能夠抵擋住她的攻擊! 要知道,剛才那道劍氣,雖然是隨意劈出,卻也能夠擊殺半神高等強者! 小白兔見白以君沒有再進攻,瞪了她一眼,隨即笨頭笨腦地轉過身,四隻小腳微微蓄力,猛地一衝,撲上葉晨的脖子處,一下子將成為“失魂者”的葉晨撲倒在地。 失魂者葉晨掙扎了幾下,卻擺脫不開,全身似被一股無形力量掌控,壓迫得難以動彈。 小白免趴在他胸口,從嘴裡延伸出一對尖銳獠牙,對失魂者葉晨胸口咬去。它的牙齒宛若尖銳刀子,一下子便刺破失魂者葉晨的面板,戳出兩個血洞。 奇怪的是,這兩個血洞裡並沒有流出鮮血,只有淡淡烏黑色的血沫滲透出來。 小白兔赤紅的眼眸盯著這兩個小孔,似是有些凝重,過了片刻,它慢慢張大嘴巴,從尖銳獠牙根部,慢慢浮現出兩道金色光點,順著牙齒尖,滴落下來,從那兩個小血孔中,流入進去。 白以君全神貫注地望去,心中隱隱期盼著什麼,神色無比緊張和小心翼翼。 過了片刻,原本瘋狂掙扎的失魂者葉晨,忽然身子一僵,隨即眼睛一閉,脖子一歪,不再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