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充滿內疚和慈愛的聲音裡,像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她視線模糊,卻努力的爭大眼睛,努力地看著白母手中的玩具,眼前浮現出一個有著溫柔笑容和濃濃父愛的男人。
白母說完,她接過撥浪鼓,手,卻顫抖得拿不住。
江博心裡一陣緊過一陣,白鴿的淚擦不盡,他唯有一隻手臂緊緊攬著,另一隻手握著她拿撥浪鼓的手,連那撥浪鼓,一起拿在手裡。
從來流血不流淚的大男人,此刻亦是淚眼朦朧。
失去親人的痛,尋找親人的苦,以及那無數個日夜,對親人的思念……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親身體驗過,他太懂白父白母的悲痛,特別是,白父為了尋找女兒都丟掉了性命。
客廳裡,除了白母的聲音,沒有人說話,空氣裡籠罩著一層濃郁的悲傷和凝重。
白母把撥浪鼓給了白鴿,又拿著那精緻小巧的弓,一字一句,溫柔地說:
“這把弓,是你一歲生日的時候,你爸給你做的生日禮物,你喜歡得不得了,每天拿著它去彈小鳥……還有這把槍,也是你爸爸刻的,你見電視裡的警察拿著槍打壞人,便也要……”
白母一件件玩具的說著,事隔二十多年,她依然記憶猶新,彷彿那些事還是昨天才發生過的。
白鴿一歲半時被拐,那麼小的事,根本沒有記憶,可是聽著白母用溫柔而慈愛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講著她小時候的事,她心裡卻能勾畫出那些幸福的畫面。
可能是因為自己如今已做了母親,懂得母愛的偉大,還有自己嫁的這個男人,是那麼優秀,對鸞兒是那麼的疼愛。
她不記得爸爸的樣子,卻相信她爸爸也是一位讓人敬佩的男子漢。
做了二十多年的孤兒,這一刻,總算體會到有親人的感覺,感受到了被媽媽疼愛,她心裡漸漸地湧起一層層幸福的浪潮,覆蓋了剛才的難過和悲傷,連淚水,也多了幾分幸福的味道。
當初,江博找到顏洛橙的時候,她還羨慕著,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天也像顏洛橙一樣,找到自己的親人,希望自己的親人,像江博尋找顏洛橙一樣,正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尋找著她。
如今,這一切終於成了真。
她也有親人了,有媽媽,有妹妹了。
想到之前夜紫說過,她父親是為了找她丟了性命,她心裡又一陣尖銳的疼痛,握著撥浪鼓的力度一寸寸地收緊,收緊。
江博心疼她器腫地眼睛,抽了紙巾替她擦淚,溫柔地安撫:
“鴿子,找到媽媽是件開心的事,不哭了。”
白鴿點頭,臉上綻出一抹笑,映著含淚的眸,波光瀲灩,她點頭,用模糊的視線看著白母,雖然還沒做過dna檢驗,還不能百分百確定她就是白母的女兒,但她太渴望親人,
太渴望母愛,情不自禁地喊出一聲‘媽’。
顫抖的聲音透著一絲生硬,或許最初學說話的時候,她就是學喊‘媽媽’,但長這麼大,一直沒有機會喊出這個最簡單幸福的字,突然喊,反而不會了。
“鴿子!”
白母激動得一把抱住白鴿,江博在這一刻鬆開白鴿,讓她和白母緊緊擁抱在一起。
“媽,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江博也給白母遞去一張紙巾,白母接過,擦了淚,欣喜而激動地說:
“你的生日是十月初一,凌晨十二點出生的……”
在過去不知道生日是什麼時候的那些年,白鴿很機靈地,把自己的生日定在和江博生日的同一天,那些年,江博生日的那天,就算她不能見到他,也能聽見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現在,她終於有自己的生日了。
帶笑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她直起身,看向白謹,後者也眼睛紅腫,和她相視一眼,起身,喊了聲‘媽’,便從白母前面撲過來擁抱白鴿。
她們母女三人相認,惹得一屋子的人都感動不已,蘇琳,程景怡,楚歡和夜紫,一個個跟著落淚。
墨晉修拿著紙巾給楚歡擦淚,輕言軟語地安撫她,不知他說了什麼,楚歡破涕為笑,嗔他一眼,又重重地吸吸鼻子,接過紙巾自己擦淚。
程景淵抽出紙巾先遞給他妹妹景怡,然後拿著紙巾給蘇琳擦淚,溫潤的眸子裡噙著心疼。
別人都成雙成對,有人心疼,有人幫忙擦眼淚,黑鷹不在,程景怡也有一個哥哥幫她遞紙巾。
只有夜紫,她沒有人男朋友,沒人心疼。
喬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