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樂冰見紫和真人不說話,頓了頓,又行禮道:“晚輩告退。”
不等紫和真人有所表示,他便放出一個環狀法器,自顧跳到環上逃命也似的往山下飛去。
剛飛過半山,他就見到一個穿著門派統一服裝的清秀少女乘在一隻踏雲獸背上,向自己迎面飛來。
少女的神情安詳閒適,見到他也只是略略掃過一眼,並未多做留意。
水樂冰心中疑惑:“真的不是因為她?那左凌希為什麼要突然向凝寒反戈?難道真的是凝寒勾結魔門?”想起曾經與水疑寒相處的細節,水樂冰有些痛苦地發現,這個說法並非沒有可能。
事實上,只要劉洪確屬魔門之人,水凝寒與魔門勾結的這個罪名便不算冤枉了他。葉青籬不敢說真話,主要還是因為紅線蠱,以及害怕牽連出與羅珏相關的那此事情。
兩人在空中錯身飛過,互相隔著五尺的距離。
葉青籬看向水樂冰,目光中只是純粹的好奇。因為這種純粹,讓水樂冰越發懷疑自已的判斷。他回想著與石萱的時話,最後心想:“若真是她,她今日如何能有這般悠閒姿態?”
錯身分過之時,葉青籬彷彿聽到那圓環之上,容貌有些死板過度的修士冷哼了一聲。
魯雲飛得很快,繡苑已然在望,葉青籬很快就將路遇的怪異修士拋到腦後,心裡猶自有些走神地念叨:“今天又耽擱了時間,沒去成藥谷。那就……晚上過去看看吧。”
當魯雲降下雲頭,一人一獸一齊看到懷遠真人的時候,葉青籬的思路也就自然被打斷。
她翻身跳下魯雲的背,先恭敬行了個禮,然後看向盤膝打坐的顧硯,驚訝道:“首座,顧師弟這是?”
“他修的劍道,需以戰養劍。”懷遠真人先是淡淡地回答,頓了頓之後,這平淡的聲音裡又多了分涼意,“凡有所戰,只要不死,必能進步。”
葉青籬聽著覺得後背涼颼颼,懷遠真人這話別有意味。什麼叫做“只要不死,必能進步”?是說顧硯的劍道太強大太逆天?還是說顧硯的劍道太容易天折?以戰養劍的意思也就是,顧硯此後不但不能選擇戰鬥,還必須經常主動尋找戰鬥。
葉青籬此前從不知道顧硯修的居然是最為兇險的戰劍,此刻聽懷遠真人這麼涼涼的一說,心裡頓時交雜了慚愧和擔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擔憂顧硯早死多一點,還是擔心,被懷遠真人怪罪多一點。
修仙者並不忌諱死字,只是這“早死”二字著實有些摻人。
不等葉青籬回話,懷遠真人又淡淡道:“他既然修了戰劍,你便陪他去一趟白荒吧。”語氣雖然隨和,卻沒有筷毫商量的餘地。
葉青籬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轉折,心裡著實鄙視顧硯這個借勢壓人的紈絝,面上卻只能恭恭敬敬應著。
“你且好生照料他……”頓了頓,懷遠真人瞥到旁邊的魯雲,臉上又顯出點笑意,“有這隻踏雲獸在,只要你們不進入白荒外圍五十里內,性命應當無礙。我給你們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後,你們再回吧。”
“遵首座之命。”表面的恭敬並不影響葉青籬內心的腹誹,“這倒好,我變成全程保姆了。”
她想到自己借釀酒來提升修為的原計劃,頓覺前途有些無光。
兩年時間,對修仙者而言,兩年很短,但對現在分妙必爭的她而言,兩年又太長。
不知道還有多少機會,給她浪費兩年?
葉青籬對白荒之行,一開始就失去了期待。
五十回:玄天真解授機宜。
冬日裡乾冷的寒風不緊不慢地吹著,偶有樹葉落下來,打個旋兒,使這空氣顯得不是那麼沉悶。葉青籬垂眸不言,懷遠真人也沒有跟她說話的興致。顧硯盤膝坐在地上修煉,懷遠真人的目光落旁落,眉頭徽微皺起。過得一會兒,他的眉眼稍稍舒展開採,面se卻顯得起發沉靜了。
剛才那一瞬間,他做下了決定,讓顧硯遠走白荒。過後其實不是沒有後悔的。促使他做下決定和導致他後悔的原因是同一個,那就是顧硯的劍。他說顧硯修的是戰劍,這其實只是一個統稱.戰劍也分很多種,而顧硯這一種,恰好最為門派忌諱。
崑崙並非沒有戰劍,只是從那個人故去以後,有關於“退步即的那一種劍,終為門派厭棄。
沒有別的理由,老一派的長老們直接將這種劍歸入剄了魔障當中。慘烈到極致的戰劍,幾近魔道,不是崑崙正統的路子。更因為當年那件事,所有人都對顧硯的身世諱莫如深,也沒有人會希望顧硯也修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