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類?”
她腦中的弦立刻繃緊,暗地裡提起一口氣,其實早在許久前她就對此有過猜測,只是不敢肯定而已,真相在這一刻臨近,突兀卻又彷彿理所當然。
又聽蕭閒笑道:“顧蒼城是魔,顧硯的母親卻是妖。”
“什麼妖?”葉青籬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酒液淡淡在她口腔中擴散,這次的味道卻有些酥熱,她微感詫異,垂眸看了眼杯中近乎無se的酒液。
“百澄釀每飲一口,味道皆不相同。”蕭閒狹長的鳳目微微一眯,“心清時如冰漿,你心亂時,它自然就亂了。”然後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在葉青籬的酒杯邊沿,“顧硯的母親是妖,是什麼妖,我卻不能說,其實不是我不能說,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聽。”
葉青籬怔了怔,目光落到蕭閒的手指上。
只見那一根食指指尖微削,肌理膚質猶如絲綢細膩,指甲清透幾似玉石豐潤。
那指尖移動,劃過杯沿,又在即將觸到葉青籬手掌邊緣時,輕輕收了回去。
“那個小傢伙輕易不會死,你不需要擔心他。”蕭閒指扣圓桌,清脆的篤篤聲隨著他話語響起,“他的真身秉承了南明離火之精華,至少在離火精華未被抽取完全之前,他不會有事。”
“那如果抽取完了……”葉青籬皺眉道,“他是不是就會被視同妖魔,然後被門派清洗?”
蕭閒輕嗤:“那是你們崑崙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
葉青籬頓時沉默不語,她又抿了一口酒,這次的酒液劃過她舌尖,卻如珠玉敲打,凌亂滾過,刺得她喉嚨微疼。
“蕭兄,我想了很久。”葉青籬言辭斟酌,“我不過是崑崙門下小小一個低輩弟子,你卻是修為至少在歸元期以上的魔門高人,青籬不才,雖然並不妄自菲薄,卻也知道,自己實在沒有什麼能夠令你對我三番兩次花費口舌的價值。”
說著話,她認真望向蕭閒,用眼神等待他的反應。
蕭閒但笑不語,彷彿是在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葉青籬便又道:“當年不說,現在你一再提到什麼是魔,又說我離那個境界只差臨門一腳……”她頓了下,心裡覺得荒唐好笑,這一番話說的,好像那成魔還真是什麼令人**的好事一般。
“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葉青籬直視蕭閒,目光平靜卻自有一股巋然不動的氣勢暗蘊在其中,“你的目的,是要誘惑我……墜入魔道?蕭兄,魔鬼都是如你這般,引誘世人麼?難道你覺得,我有潛力可以成為高手?”
蕭閒失笑出聲:“你看,這世上又多一個從笨蛋變聰明的。”
他眸光流轉,夜se下的薄唇線條有如刀削。
葉青籬彷彿受到蠱惑,目光下移,落到他唇上。
那雙唇一開一合,語聲流瀉:“雖然跟聰明人打交道很省心,但我卻更喜歡笨蛋,引誘玉磬書院弟子墮落成魔,確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比如當年的葉千佑,他……就是受到了魔鬼的誘惑,我記得玉磬書院有一個引魂玉冊,你可知他當年是如何躲過玉冊監視的?”
葉青籬眉頭一跳,猛然又一醒神。
她的神經再次緊緊繃起,心裡想:“千佑祖師果然也曾是玉磬書院弟子。”然後便覺得心跳速度一再加快,經脈中的靈力都幾乎有要脫韁之感,躲過玉冊對元神的監視,這是何等誘惑?
原來這才是重頭戲,蕭閒果然是魔鬼,不動聲se的魔鬼!
“他是……”葉青籬一字一頓,艱難無比地問,“怎麼躲過玉冊監視的?”
蕭閒也不賣關子,很乾脆地說道:“有一種功法,叫——”
“等等!”葉青籬忽然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鏗”一聲響,金玉相撞的聲音在夜空下顯得格外刺耳。
“不好意……思。”葉青籬首次如此失態,她輕抿了下嘴唇,心中百般念頭,千種交擊,再看蕭閒卻見他仍是一派悠閒,既不見動怒,也不見著緊,看向葉青籬的目光又變得溫和敦厚,有如長者。
只是這樣的目光,就幾乎要叫人卸下全部心防,全意地信賴於他。
葉青籬額頭上開始冒出細細的冷汗,捏住酒杯的指節也有些泛白。她心中的念頭有如大浪翻滾,一個接一個緊迫拍打而來。
“我一身都是秘密,倘若引魂玉冊能夠監探到我進入長生渡之事,可該如何是好?”
“印晨也說過,玉磬書院的引魂玉冊不同於一般的魂令,我當時只知此物神奇,怎麼卻忽略了這東西是不是神奇到可以隨時探知我每一點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