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空望著金凌,咬著唇,淚水堆滿眼眶,依舊堅強的不哭出來。另一邊則是古云,什麼也沒說,將手攬過乙空的臂膀,拍了拍,認為此刻說啥都是多餘的。
“走吧!”金凌先往前邁去,頓了頓,等候乙空決定,若此時要轉身回谷也無不可。
乙空抬頭看了眼有些殘破的屋簷,再左右瞧瞧金凌與古云,終於鼓起勇氣再次邁開步伐。
然而恐懼的心情,仍是沒有散去,不由自主的緊握住金凌的手。
乙空走的著實夠慢,原本一步的距離,分成兩步來走,每一步皆是沉重,腳踝如同捆了五十斤的球,拖行在地,畫出土痕,能瞧見他滿懷的矛盾與猶豫。
三人越過樹林來到道觀的大門前,夜裡的道觀透著無來由的陰森,讓見者不寒而慄。大門沒關,半開半掩的露出條小縫。乙空與古云、金凌三人並肩而行,走向大門,金凌代勞伸手推去,門板發出吱嗄聲響……乙空忽然一顫,往後退去,眼神有如驚弓之鳥。
“別怕,我們陪你。”古云快速抱緊乙空,細聲安撫。
乙空抖著身子,雙眼盯住門板不放。
金凌望著乙空的反應,不敢再動,緊繃的情緒隨時會讓乙空發狂。直到古云朝著金凌輕點頭,金凌始又出手將門板推開。
三人跨過門檻,古云沒將妖氣收起,此時的道觀對他而言構不成威脅,反倒想利用自己的妖氣引來大批道士,至少能讓乙空開心一些。
乙空矛盾的攢眉,重回道觀固然是件可喜之事,可是就目前的這種情況,不如別回來。故意走路不抬腳,讓鞋底蹭著塵土沙沙響,這裡是從小長大的地方,是自己第一個家。地上的沙塵緩緩被蘸溼,那是乙空的淚水,乙空不曉得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金凌與乙空交握的手,能感覺到對方因緊握而滲流出的熱汗。金凌側目看向乙空,驚見他淚水奔流,瞬間無法挪開視線,心疼的難以言喻,想安慰,偏偏認為此時還是無聲勝有聲,默默的倚向乙空,想給他些許溫暖。
走過門內庭院,來到大殿上,這是供奉祖師爺的地方,供桌上沒有任何東西,兩邊的燈燭亦未點燃,竟連香爐上也沒插半柱香,空空蕩蕩……細微的腳步聲都會引發迴音。屋裡的寒氣入侵心窩,乙空自腳底板涼上頭頂,冷的唇色反白,到此,已經接受大半的事實,放開金凌的手,獨自來到供桌前一拜,隨之繞過桌子移往後院長廊。恢復穩健的腳程,是絕望的徵兆。
金凌輕握拳頭,手中殘留乙空的餘溫,眼睛半眯,片刻始不露痕跡的追上前去。大概連乙空也不知,自己的指甲因緊張而扣入金凌掌肉中,將金凌的手掌扎出豔紅的彎月。
走在長廊上,乙空清楚自己欲往何方,是師父的房間,最擔心的也只有他。腳下木板“啪!啪!啪!”的響著,那是三個人的腳步聲。
古云漫不經心,轉頭亂看,長廊外是塊庭院,本來清雅的小橋流水,現在卻成了停屍場,月光下潔白的布巾,明眼人一瞧,便能看透底下覆了什麼東西。凸起的部分,顯然是具具的屍首。古云加快速度,與乙空齊肩,試圖擋去他的視線。乙空沒發現古云的怪異舉止,繼續走著。金凌同時看見了外頭的悲悽,霎時對古云的動作了然於胸。
金凌粗略掃了一片白布下的凸起,道觀死傷果然慘重。一時之間開始擔憂起古云,畢竟道觀才剛被妖怪肆虐,現在古云這頭狐妖沒頭沒腦的闖入,要是被道士們發現,難保能夠全身而退,即使自己相信他的能耐。
就在三人匆匆行走時,向來耳朵銳利的古云猛然大臂一張,擋下身後兩人。距離長廊盡頭尚有百餘步,乙空不解的凝視身前那支手臂。古云作勢要兩人噤聲,手指點在唇上。金凌緩緩抽出佩劍,高音訊的金屬磨擦聲,“錚!”的拉長響音,割的耳膜不舒服。
乙空仍不懂怎麼回事,古云與金凌已專注於周遭變化。金凌壓低自己的呼吸,為的是聽清楚四周,古云微擰雙眉,猶豫該不該去救人,早在聽見怪聲時,就明白髮生何事了。金凌雖然反應敏銳,偏偏少了雙有利的耳朵,直到古云大喊:“救人!”才驚覺敵方的目標不是三人。
古云急衝向長廊盡頭,考慮過後,還是覺得救人第一,說不定那是道觀僅剩的人口,連他們都死了的話,乙空許或會抱憾終生。
乙空與金凌大驚,跟在後方。急促的鞋聲響在木造地板上,與心跳頻率一樣快。
長廊後方的房裡一片混亂,千江仍處於昏迷的躺在床上,千非與千遊、青碇嚴陣抗敵,滿屋子的藍花紛飛,花香四溢。深藍色的花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