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將嘴巴嘟起,往千江的鼻子吹氣,一絲不明顯的白霧,如棉線般被千江吸入,千江痛苦的表情逐漸消退,換上的是輕鬆的神色。古云再探向千江的手腕,細聲道:“沒事的,壞人總是長命。再進點藥、睡上個幾天……他就會好了。”這話是說給乙空聽的。
乙空一怔,哀求的望著金凌道:“讓師父喝點水好嗎?”
金凌為難的抿唇,嘴角下彎的厲害,“你還叫他師父?”見乙空沉默不語,金凌也不想再逼他,自行起身去為千江盛水。
水拿到古云面前,金凌將碗遞給古云,他可不想喂仇人喝水,沒乙空的仁心更沒古云的寬容。古云接過碗,猶豫著要不要給千江喝,偷偷瞄了一眼乙空,不由自主的輕嘆:“唉。”
金凌對著古云耳語道:“我恨不得一劍殺了他。”話邊說,手指關節也跟著喀喀作響。
古云咬著牙回道:“那等於是掏了乙空半個心,他半個心已隨白羽走了,剩下半個……咱們不能取走。”
說完,古云把碗擺在千江唇邊,千江似乎感受到水氣,下意識的啜飲,飢渴的直吸。若不是古云看著,恐怕千江會嗆死吧!
“我……也怨乙空。”金凌雖是這麼講,但語氣卻沒有殺意。
古云閉了閉眼睛道:“怨嗎?也該怨我。這就是白蓮谷的劫數,曾寰早提醒過我,我怎還如此大意?”
呼吸變的粗重,古云難忍憤怒的將碗一把甩開!殘餘的水在空中丟擲美麗弧線,陽光照的閃亮。
乙空瞪大眼珠子,他怕古云一個剋制不住,會殺了千江。乙空伸長手臂,明知道拉不到古云,卻反射性的想阻止些什麼。想喊,卻感到喉嚨乾澀。
金凌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把埋藏心中久時的秘密說出:“也許不能怪誰,是我的命太硬,才會剋死師父,而後又害白羽……”聲音哽咽,金凌無法自己的淚流滿面。可話一說出,心中的重擔便減輕不少。
“胡扯,幹嘛替壞人擔罪孽。”古云粗暴的扶正千江,摘下自己頭上的一根髮絲,原本柔軟的白毛霎時堅硬如針。“別亂想了,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的活嗎?”一邊叮嚀金凌,古云一面把針刺向千江的穴道。
重複拔髮、刺穴道,古云至少在千江身上紮了十幾針。
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古云的心卻似照不見陽光,還是那麼的冰涼。
乙空又開口了,但話一出口立刻讓古云和金凌的臉色更難看。“古云,師伯他們……去看看吧?”乙空指著殘屋破瓦,虔心祈求下面的人還有一線生機。
古云沒回嘴,卻報復性的把氣撒在千江身上,拔針時故意不順著針插的方向,使得千江低吟了好幾聲。本來不見紅的針炙,卻在結束時可見數個血珠自千江皮下冒出。
百般不願,古云仍是前去翻看屋瓦,因為他明白千非和青碇也都沒死。一瞧見兩人倒在地面的身影,古云便不憐惜的扣住他們衣領,用拖的拉出兩人。
傷口被牽動,千非和青碇失了平常的傲氣,幾乎懇求的唉唉叫。可他們的聲音,聽在古云耳裡如同天籟,更令古云要想折磨他們。古云手腕一扭,兩人的衣領馬上縮了兩寸,勒的兩人連氣都快喘不透。
金凌翻了翻白眼,跑開去取藥和水。
古云、金凌忙乎半天,總算安置好千江等人。古云洗去一身髒汙,打起精神為眾人去覓食。金凌則像個牢頭一樣,拿的劍看管三人,儘管三人早已沒有殺傷力,不過古云還是把他們關起來,以免禍事重演。
日子在流逝,乙空的傷勢好的很快,幸虧都只是皮外傷。金凌也已經沒有大礙,可心裡的恨意卻無法消散。
古云每天都在忙,先是把破瓦礫丟出谷外,又要去找新的材料建屋子,不過每天曬月亮的功課卻沒停止,因為他捨不得白羽寂寞,總在曬月亮時假裝白羽還活著,一支狐狸在大石上自言自語。金凌告訴古云,如果再遺忘不了白羽,白羽也會捨不得離開。古云只好閉嘴,默默的曬月亮。
千江、千非與青碇縱然是道士,可是面對同樣是人的金凌、乙空便無用武之地,金凌總會拿劍陪著乙空前往幫三人換藥,雙方從頭到尾沒有交談過一句。
青碇總算不住,對著乙空咆哮:“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感激你。為什麼把我們關起來?是不是想折磨我們到死?”
乙空手邊的工作頓住,淡淡掃了青碇一眼,繼續幫千江清理膿瘡。
千江的身子在顫抖,待乙空為他綁上繃帶,愧疚的叫道:“乙空。”
乙空撇過頭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