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開始飄落,灑了兩人滿身鮮紅。
不再言語,古云默默離去。金凌不曉得發生何事,跟著古云步離。
兩人走了百步遠,金凌回望桃樹,花瓣已謝的剩些許。“她要睡了嗎?”金凌詢問。
“不,她要死了。”有些自責,每天巡視山林,怎偏偏漏了那棵桃樹。
“死?”金凌倒抽口氣,還是晚了嗎?盯著桃樹不放,看著它一點一滴發生變化。
“桃樹本就不該在冬天開花,她卻違背天道……能支援到現在,肯定是費了極大的意志力支撐,現在得知駁不會來,心死,自然花散。”古云又想起村莊那位姑娘,穿著嫁衣的姑娘。
金凌擰了下眉,獨自想事。
“金兒,我們去村裡看看那位姑娘好嗎?”推著金凌,不像是徵詢意見,而是硬逼人家同意。古云此刻就是想見她,沒有其它原因,只是單純的想。
金凌點點頭,順著古云的意,瞭解他不比自己好受。
兩人又來到民宅的屋簷上,這次前來,姑娘除了身著紅衣白裡的霞披與鳳冠,臉上也抹了凌亂的胭脂,似乎心不在焉,妝塗的雜亂,但也不失原色,依舊那般動人。
“好像……”和桃樹精好像,兩幅影象在心中交迭,同是穿著嫁衣的女子。這回換金凌感慨。
呯!冷不防,姑娘的房門被粗魯撞開,連圍牆上看的入神的古云與金凌皆被嚇到,反是姑娘,好像早料到今天,從容不迫,只是將頭輕抬起。
撞門的總共七人,兩名看來華貴的夫人,一老一少,身邊跟著兩個丫頭與三個壯丁。
“妳以為老爺不會懷疑嗎?”穿著嫁衣的姑娘問,無懼色的瞧著兩位夫人。
“呵,要懷疑什麼?妳與姦夫逃了,有什麼能懷疑的?”少夫人掩面而笑,頭一點,三個壯丁往姑娘身邊靠。
姑娘沒做掙扎,站起身子,“妳們想將我送去那?”
“喲,這妳可說錯了,沒要把妳送去那……送走了,要是又跑了回來告狀,那老爺怎會放過我們?”少夫人又巧笑了起來,笑裡藏著的是割人的刀。
“妳們要殺了我?”姑娘的口氣沒起伏,像在說別人的事。
“妳真是聰明,難怪老爺被妳迷成這般,可惜,女人不該太聰明。”老夫人惋惜的搖頭。“我們也不是不近人情,這有瓶藥,喝了就像睡著,不會太痛苦的。”往袖裡一掏,真拿出一罐一寸高小瓷瓶。
隨行丫頭接過老夫人的瓷瓶,雙手好生的端著,移步往姑娘面前走。
姑娘雖說臉上表情沒變,身子仍是往後縮了一縮。
“汪!汪汪汪!”狗叫?一陣狗吠響起,古云衝進視窗便對著拿瓷瓶的丫頭狂吼。嚇的丫頭不敢再前進半步,蒼白的臉色,可見真的唬住她了。
“那來的野狗?快趕走他。”少夫人揮著衣袖,也怕被狗咬到,往壯丁身後躲,滿臉的厭惡。
“小白狗?你快走吧……”姑娘亦是一驚,不是害怕被咬,而是驚訝古云出現在此。但白狗終是敵不過三個壯丁,姑娘開始驅趕古云。
又是一個程咬金,“走。”金凌翻過圍牆,背起姑娘就往窗外跳。姑娘頭上的鳳冠因震動而不穩的摔落地面。
古云不知咬了什麼東西,匆匆跟著退出房間。
剩下房內的七人,還有些不能反應,來救人的少年看來也才十二歲,怎背的動那名姑娘?良久,“快追呀!你們還發什麼愣!”只怕自己的計劃會東窗事發,少夫人急喊。
紅亮的嫁衣實在太醒目,路上的村民指指點點。金凌不在乎的繼續逃,被逮住就沒戲唱了。
“小兄弟,請問……你是誰?”姑娘靠在金凌的背上問,柔軟的音調,沒因被金凌抓走而慌亂,反而感謝他的相救。
金凌仍在奔跑,沒回答。姑娘嘆了口氣,不再問。
不明原因,金凌順著直覺,一路跑到白石道的桃樹邊,沒半天光景,桃樹已枯,滿地的落花與姑娘的嫁衣相映紅。
古云片刻便趕上兩人,嘴上咬著漆紅的木盒,上邊鑲著金箔與數顆彩色的透明石頭。
“小白狗……”姑娘蹲低身子,接過木盒,是自個兒的珠寶盒。
“逃吧。”金凌道。
“能逃去那?”姑娘苦澀的揚起嘴角。
“逃去別村,重新開始。”太過認命也不是件好事,金凌似乎在姑娘身上看見之前的自己,“天下總有自己的容身處。”這道理是從古云身上學來,現在換他開導眼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