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龍虎山上修煉數十年,一朝道行滿散,這也就罷了,只是身上陽脈盡斷,經脈已經不全,將來便是有再好的功法都難以修習,怎麼能不叫人肝腸寸斷呢?那老者搖頭:“若我有那本事,便順手幫你接好了,我看你還是出山去之後另尋高明,或者這世上真有那神奇的手段,能夠將你身上的陽脈接續。”吳金玉聽到這話,心裡更加難過,一口氣嘆出來:“唉,若老人家也沒有這樣的手段,我看天下也就沒人有這樣的本領了,只可惜我吳金玉後半世只能做一個廢人,苟且度日。”
那老者忽然說道:“只是你陽脈盡斷而已,誰說你便只能做個廢人了?”說這話,其實他是心存賣弄,吳金玉聽到耳朵裡卻是一驚,心說,自己在龍虎山上時,便時常聽同門談論,說這山中多有不出世的隱修,其中多為路邊野狐禪的底子,不足為道,不過卻也真有那身懷絕技之人,譬如那五代時候的陳摶老祖,便是山中的隱修了。今日吳金玉遇到這位苗家老者,便看他的醫術手段,就知道不俗,又聽他說這樣的話,不禁心中一動。
“老人家說的什麼話來,我身上七大陽脈盡損,身上經脈已經不全,哪裡還能再做修煉的事情?便是後半生也要飽受內傷折磨,恐怕也活不過多少年。”吳金玉說的倒是實話。
那老者悶哼一聲:“你人道之中要憑先天經脈修煉,直要修得氣足而神全才能有所成就,卻不想這天地本就不全,便生出來個天生不全的人,他便沒有資格修煉了?這便是謬誤!”聽他說什麼人道啊天地的,吳金玉心中就是一翻個,難道他不是人道?這世上若不是人道,那便是妖道了——難怪剛才他聽陰陽法王之事如此入神,莫不是他與陰陽法王有什麼勾連?心說一聲不好,怎麼出了虎穴又入了狼窩,可轉念一想也不對,若他是妖魔一類,怎麼還會救自己呢?便開口問道:“老人家自稱不是人道的修士,敢問老人家修得是哪一宗哪一派?”
老者哈哈一笑:“便是我的宗派,你也問得的嗎?”出口極為不遜,不過礙於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吳金玉也不好發作,只好陪笑道:“老人家既然不肯明說,我也沒有強問得道理,只是老人家能不能露兩手我瞻仰瞻仰?”那老漢想了想,說道:“好吧,便露兩手你瞧瞧也不是不可,只是這屋中太小,我也施展不開,待過幾日了,你能下地走動,我們到外面去,叫你瞧瞧我苗家的手段!”吳金玉聽得暗驚,說什麼苗家的手段,那自然指的就是這老者所修乃與中原道法完全對立,是苗人之中特有的手段。吳金玉彷彿是在哪裡聽過這麼一耳朵,一時倒也想不起來了。不過既然他有心顯露,那到時候看了,便自然有分曉。
過幾日,吳金玉果然能下地行走,便和老漢來到屋外林中,這木屋看來是村寨中獵戶在山中所造,左右並沒有其他房屋,那林子當中有一塊開闊地,吳金玉才走到這裡便已經氣喘吁吁直冒虛汗,那老者叫吳金玉依樹坐下,他便要把身上的功夫顯一顯。只看那老者緊了緊身上的衣袋,左右手在空中虛抓,口中念動真訣,便聽晴空中一聲尖利的鷹嘯,自長天之上不知道何處飛來一頭金雕,那老者使了一個飛身的法門,單足點踏在金雕背上,在天上盤旋了一圈,那金雕又叫一聲憑空消失,老者從半空落下,就看那樹林之中竄出不少的猿猴,個個用手來接,接一把便消去那老者身上一分下墜的力道,直安然無恙的落回到平地上。吳金玉拍手叫了一聲好,此時他便知道這老者修得是什麼功法了:“我也聽聞苗疆地帶有巫師巫術,善用那驅遣精怪的法門,看來老人家所修得必然就是這樣的法術了。”
誰知道那老者聽了不喜反惱,鼻子裡哼一聲出來道:“小子真是無知,怎能將我這道法與那樣粗淺的方術相提並論!”吳金玉知道自己失言,可剛才那老漢所耍的兩手,不過就是趨勢山精野怪的本事,也不見的多麼出奇啊,只好尷尬道:“老人家剛才所施展的,我想不過是一身修為中不足一二的本事,恕我眼拙,沒有能夠看清其中玄妙,還請老人家再施展一些。”那老者哼一聲:“正要給你瞧瞧!你便這許多話!”說著身體一搖,便看他身體不由得向上猛長,直長的高了吳金玉一頭,乍了吳金玉一背,那頭上生出兩隻犄角,面唇也凸了出來,背後拱起,拱出來兩隻鳥翅,忽閃忽閃便飛了起來,張口一聲怪吼,恰似牛吼又像呼嘯,震的天地皆驚,吳金玉在一旁看得呆了,那老者所化的形象,凶神惡煞一般,彷彿上古的凶神重臨了世間——錯不了了!吳金玉在那龍虎山上也見過這樣的繡像描繪,這牛首鳥翅的,便是那上古的凶神刀兵主蚩尤!
說那蚩尤,與人道始祖炎黃二帝大戰於逐鹿,最後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