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般的一聲,天空中忽然密佈烏雲,嘎啦一道立閃,那躲在李然背後的狐狸已經成了塊焦炭。李然與兩小猴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小猴知道遇上高人除妖,自顧自一溜煙鑽入山林,只留李然在原地。
李然捧起狐屍痛哭流涕,雖然只見過數面,李然對她卻有莫大的好感。現在兩相分割,昨日的美人成了現在的焦炭,怎能不叫他大放悲聲?
一個道人自山道上徐徐下來,見李然捧狐屍痛哭,不由得眉頭緊皺:“那書生,它又不是你爹孃,哭個甚。”道人嗓音如同敲鼓,震得李然耳朵嗡嗡作響,知他就是剛才一道天雷劈死狐妖的人。李然抬頭看,這道人聲音粗魯,長得也粗魯,青黑一張麵皮稜角分明,體格壯碩足能把李然整個包起來。
道人一襲青袍,仗劍走來:“我看你雖是人類,卻一身的妖氣,想來也是這狐狸迷惑的吧,快說,可曾替她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不曾。”李然看見這道人就有點發怵。
“胡講!這妖怪最會吸食男人純陽。受她迷惑者必然是一副萎頓衰敗之相,我看你精神矍鑠二目放光,自然是得她歡心學了些妖法!”
李然見他手段,又看他目光如炬,知道這位乃是高人,自不敢隱瞞,就把自己如何出門遊歷,如何遇險,如何得猿精搭救,如何學藝之事一一說了。
那道人聽完一陣冷笑:“我在這世間降妖捉怪這麼些時候,不殺生害命的妖怪也曾見過。不過他們個個閉門苦修,哪有閒工夫管你這等的鳥事。你到那洞中一年有餘,那猿精即救你性命又教你本事還尊你作二洞主。你說你與他無親無故,他就憑一見如故四個字,也忒輕巧了些吧?”
“這個。。。”說起來李然也是頗有顧慮,不過他初與馬太歲相識時一心求道只想學得神通。後來的一年裡他在洞府中過的也算是安穩,不見馬太歲有加害之意,自少了些戒備,直到此次馬太歲忽然開口問他借肉舍。。。。。。肉舍?李然猛然一驚,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怎的?”道人摸了摸鬍鬚,“想起什麼事了?”
李然趕忙把馬太歲問他借肉舍的事說了。道人哈哈大笑:“這就是了,他幾百年修行不成,就起了這等歹意,想要強佔你的肉舍,好褪去妖體轉為人形。”
“這也不對啊,”李然說道,“那猿精手段甚是高明,若要奪我肉舍,只用強取,何必做這計策誑我?”
“非也,”道人擺擺手,“一來我想那猿精未必有這神通,二來我看書生你仿然。。。。”說著伸出大手去抓李然後頸,李然嚇得一縮脖子,還是被他捏住大椎,“沒錯了,你大椎上有一根仙骨,修行必然事半功倍,我想那猿精必是看上你這點才起得奪舍之意。嘿嘿,好計策啊,他要你先修習他的妖法,就是想待你有了根基再行佔據,省了他多少苦功。”
“這。。。”李然不禁又躊躇起來,其實李然的性格並非如此扭捏,只不過人妖疏途,不可不防,“它也曾救我性命。。。”
“我料那魚怪也必是他引去的。你想,這嘉陵江每日來往船隻無數,就算有精怪傷人,也不曾聽說光天化日裡就出來的。怎的你就遇上水怪了?後來,他與你作兄弟也罷作洞主也罷,又何故叫那些妖王去做什麼鬼見證?想必是蜀中群妖早就盯上你了,一起立過誓約,誰先擒你誰便得這好處,他邀眾妖也不過就是召告一番。這狐精心有不甘便施法魅惑,不想被猿怪打跑。”
李然瞧了瞧地上那截焦炭,雖然實在不想相通道人的話,但是這道人分析的也合情合理。
“你若在想:這世間根骨好的又不止你一個,那猿怪怎的單單想害你。我便告訴你,不錯,根骨資質比你更佳的人也有很多,不過蜀地之內道門昌盛,若有那等小兒,早被各門收去作徒。群妖打他們的主意,便是和眾道門作對,到時上天入地他們也難逃化作齏粉的命運。所以才取你這個寶啊。”見李然還在猶豫,道人忽然長嘆一聲,“無量天尊,書生竟被迷惑至此。”
“也罷,我這有紅花玉露丸三枚,你每三日服下一粒,可保你到時元神不昏,”說著道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葫蘆,通體紫金煞是好看,從葫蘆口裡倒出三枚丹藥,“若那猿怪要奪你肉舍,必先加害你的元神,到時你只要大喊空空道人救我,我必來。切記,切記。”言罷也不招呼,架起雲頭就遠去了。
李然這才知道這道人號作空空,忙對空拜了拜,當下就吃了一粒丸藥。
轉回太歲洞,馬太歲已接到猴兵回報,正在焦急,忽然見李然迴轉頓時鬆了口氣:“賢弟,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