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遍了天啟城,城中居民湧上街巷,擁上城樓,望著遠處大軍擁著那巨大帝麾而來。
各路勤王將領擁在那大旗身邊,雖都想知道那神秘騎將的真面目,但他卻戴著頭盔護面,不肯摘下。有人上前相見,他也不答話,只握著那旗徑直向天啟而行。將領也不敢強問,只默默地簇擁在旗畔。
來在城頭,城頭士兵百姓搖旗揮臂歡呼,城下的端軍也頓時情緒高漲,呼應起來。一時“牧雲寒殿下!牧雲寒殿下!”的狂呼聲傳數里。忽然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牧雲寒陛下!”周圍計程車卒一愣,立刻也跟著大呼道:“牧雲寒陛下!牧雲寒陛下!”官將們心覺不妥,可軍心已齊,數萬人高呼,哪裡擋得住。
天啟城百姓聽見城頭這歡呼聲,也紛紛喜極相告道:“看來終於打了勝仗,不必擔心城破之災,今夜可以縱酒狂歡,睡個安穩覺了。”
天啟城百姓們見軍士一路歡呼:“陛下!”也不知是哪個陛下,但知道是個打了勝仗,護守了中都的陛下,退到路邊,紛紛跪倒,高呼萬歲。樓上早有人按迎得勝軍的習慣,採來花瓣高拋灑下。
一時盛況空前,讓人隱約誤以為重回當年大端繁榮盛世。
牧雲笙此刻太過乏累,已趴在寢宮中少女昀璁床榻邊睡著。少女醒來,望望這少年,又傾聽著歡呼聲傳來的外城,面色憂鬱。
“又來了一個陛下?”她看著夢中的牧雲笙:“小笙兒,你的帝王之路要結束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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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馬一入東華皇城,滿城的歡呼關在門外,立刻依然是空曠清冷。
穆如寒江一路跟隨在黑甲將軍的身後。待他一入皇城,立刻轉頭命守住皇城大門,請各位諸侯立刻安頓本部,以防右金夜襲。他獨自進入東華皇城,向太華殿而去。
只見那黑甲將軍讓他的三百騎軍歇在殿外廣場上,隻身進了太華殿。穆如寒江跟上去,請其他幾位重臣在殿外稍候,也隻身走入殿中,把殿門掩上。
空曠巨大的太華殿中,燈燭不明,沉重的柱影斜倒在玉石地面,全不見當年百官來朝的煌煌氣象。那黑甲人面對龍座站立,怔怔出神。
穆如寒江走近他的身前問道:“你究竟是誰?”
那黑甲將軍卻望著龍椅,答非所問地說:“穆如將軍,這個帝位,你說該誰來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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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笙從夢中醒來,看見那少女已睜開了眼睛。喜道:“你醒了?”
昀璁笑著點點頭:“看來你們地上還是有些好藥的,我除了沒什麼力氣,人卻完全清醒了。”
牧雲笙聽到前殿的譁聲,愣了一會,欲言又止。
突然外面內侍奔來道:“陛下,聽說您長皇兄,先太子活著從北陸回來啦!現在已經入太華殿了。”
牧雲笙一躍而起:“我大哥?他沒有死麼!”驚喜交加的就要奔出去。昀璁大駭,探出身去緊抓住他的衣袖:“莫要去!小笙兒,快逃吧。逃吧!”
“你這是何意?”牧雲笙一皺眉。
“你怎還如此單純,難道不知什麼事一沾上皇位,就再也沒有親族之情了麼。”
牧雲笙嘆道:“昀璁,我明白你在地下晟國所遇到的一切,但是,你不明白,我大哥那樣的人,他決不會做這樣事的,何況他要是真得回來,我自然把這皇位讓還給他。”
“那又如何?你肯讓皇位,他卻未必就不再防你,他不防你,他手下的人卻不能容你,又或是有人要借了你的名義來生事端,他們為了清絕後患……小笙兒,千別莫去。”
牧雲笙冷笑道:“連親兄弟回來都不能見,那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今日縱是沒有性命,我也要去見上一面的。”大步出殿。
他獨自向前殿奔去,卻見前方燈籠引路,一行人正向這兒來。
“前面是誰?”他大聲問著。
對面的人為首者忽然大步奔了過來,其他隨從全部按劍緊跟。
牧雲笙忽然感到,那為首之人絕不會是他的大哥,他停下腳步,喊到:“你們到底是誰?”
“你就是我那弟弟小笙兒麼?”
突然響起的,竟是一個女子柔和的聲音。牧雲笙驚退出去,抬眼觀瞧,只見一位緊袖輕衫,習武短裝打扮的少女站在他面前,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笑吟吟的望著他。
“你是誰?”牧雲笙問。
“你不記得我的,”女子拉起他的手,“我上次進東華宮來時,只有三歲,由我父親牽著,而你那時,只怕還在你母親的懷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