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兩座,都是石橋,卻也更有風味。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堅實,在水面不寬的溪流上平擺過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橋樑,正是南疆這裡簡單而實用的造橋方式。
但最後一座石橋,卻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沒有橋墩,是一座拱橋,每一個石塊緊密相連,橫空而過,飛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橋樑風味,竟會在此地出現,實在奇怪。
鬼厲將這些看在眼底,心中一動,但面上倒沒表露出來。他和小白二人繼續向前走去,人群漸多,也越發熱鬧。 四周大多數都是苗人土語,鬼厲聽在耳中只覺得嘰哩呱啦,半天也聽不明白一個字。
小白在他身邊走著,向四周望去,之間周圍遇到的苗人多有向他們看來,因為見是生面孔,便多看了幾眼,卻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敵意。走了幾步,她低聲對鬼厲道:“看來這些年南疆這裡倒是平和了許多。”
鬼厲一怔,不解其意,道:“怎麼了?”
小白道:“當年我到此處的時候,普通苗人看到外人,一個個都是如臨大敵,眼中更是警惕提防。那時五族族爭激烈殘酷,部族之間爭鬥不時而起,外人若是敢到這七里峒來,要是沒有防身之術,多半便凶多吉少。不過看今天這個情況,這些年來,爭鬥怕是少了許多了。”
鬼厲微微點頭,放眼望去,此刻他們已經走在苗人中間,這條大道就在溪流一側,一側是眾多苗人緊密相連的房屋,一側則是清澈河水,岸上還多有綠樹成行。
一眼看去,苗人房屋多是用木材建造,風格與中土樣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樸實無華,而且屋角正門以及邊緣牆壁上都掛著猙獰動物骨骼,越是兇猛野獸的越是常見,想來這多半乃是苗人風俗,以此顯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兩旁有苗人擺攤販賣,不過出售的東西多是野獸皮毛、生肉,再走幾步,間中才看到有一兩個攤位販賣著小小的珠寶玉器等玩物。
小白笑道:“這裡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貨,而且價格大是便宜,你如果想要,在這裡買上幾件,可是大大合算的。”
鬼厲嘴角動了動,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向前走去。慢慢走到河岸旁邊,向下望去,只見河水清澈之極,站在河岸上也可以看到小溪水面下的石塊,水中游動嬉鬧的大魚小魚更是不計其數。
遠遠的地方,似還有飛禽掠過,撲騰著翅膀落到水面之上,昂頭向四周張望幾下,然後愜意地合起雙翅,在水面輕輕遊動。
天地萬物,在這個地方,竟是出奇的和諧。
小白慢慢走了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到她肩膀上的小灰好奇地探出腦袋,向溪流下面張望著。
“現在怎麼辦?”鬼厲淡淡道。
小白沉吟了一下,道:“怎麼說事情也過了三百年,當年的那人如果沒有我們這等修行,多半已經去世,我們還是先找找當初那個人所在的地方罷。 ”
鬼厲默默點頭,道:“他在哪裡?”
小白微微一笑,用手向前方一指,道:“那裡。 ”
鬼厲抬頭望去,忽然一怔,只見小白手指之處,卻是在苗人聚居的深處,一座建立在半山腰上,遠遠高於普通苗人房屋的石臺建築。
鬼厲皺了皺眉,低聲道:“祭壇。”
小白微笑道:“不錯。 ”
鬼厲沉吟不語,心中卻微感焦灼,倒也非為其他,而是祭壇在南疆地方一帶,有著特別的意義。
他往年多次來過南疆,雖然因為滿腹心事,一心找尋神秘的黑巫族而沒有認真注意過南疆風俗,但一些基本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南疆邊陲之地,壯、苗、土、黎、高山五族,分地而制,或因部族不同,也就各自信仰不同神明宗教,但在各族之中,都有專門祭祀神靈祖先的地方,便是祭壇。
祭壇在南疆一帶部族之中,實是有著崇高的地位,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大多數時候,祭壇裡巫師說的話,和偉大神秘的神明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往昔五族爭鬥最激烈的時候,每次戰爭一樣是要先請示過祭壇裡的巫師,向神明說明情況,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師親口說出的允許,如此部族族長才能發動新的戰爭。
由此可以看出,祭壇和裡面的巫師,在南疆這裡有什麼樣的地位!
而這些巫師據他所知,向來是很少接見外人的。
鬼厲沉默片刻,轉頭向小白道:“那個是苗人的祭壇,你說的那個人,難道是……”
小白淡淡一笑,截道:“不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