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人。他睡眼惺忪,手臂一陣痠痛僵硬,手心裡空蕩蕩的。他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下意識地往床上看去,只見薄被皺皺地被丟到床角,沒有人。
佴鈐殃呢?
他不覺驚出一身冷汗,猛然想站起來,卻又因蹲的太久眼前一片眩暈。
似乎聽見動靜,倚在床邊昏睡的餘伯也醒了,見千晨默神色不對,連忙向他請安:“王子殿下早安!請問殿下……”
“她呢?她去哪了?”我到底睡了多久?“他一頭長髮極度凌亂,深褐得接近濃黑的髮絲垂落,半掩疲憊之下依舊俊秀的容顏。
他沒有過多的表情,潭眸泛出幽暗的光,餘伯卻知道他平靜之下壓抑住的極度怒意,於是不敢過多說話,只恭敬道:”回殿下,您已經沉睡三天三夜。在這期間,聖靈女依然昏迷不醒,沒有任何異狀,小人也不知……“他又恭敬一拜,”小人這便去尋,請殿下切勿憂慮動怒。“
語畢,匆匆轉身出門退下,大氣不敢出。
千晨默深做呼吸,又忍不住捂嘴輕咳,眸中恢復靜若止水。如果她不是被人轉移了,便是醒了。既然醒了,為何不讓他們知道?還是說,即便是過了幾個月時光,於她心裡還是微不足道嗎?她漫長生命中匆匆的過客罷了,沒必要去記住,沒必要去在乎,甚至沒必要去告別。不過,唯一欣慰的是,她還戴著他送的戒指,他還感覺得到她的存在。這樣,就夠了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整理完畢,千晨默推門而出,心裡難免還有些空落落的。嗯,畢竟習慣了她的吵鬧,習慣了她的天真,習慣了她笑容的弧度,習慣了她眼眸中的清澈明媚光芒。她不在,那他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吧。這裡,每一處都有與她的回憶。
他自嘲地笑笑,留下一張紙條,便不緊不慢地一步步離開。
走至東園入口,逆著光,一個纖弱的身影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那塊指示牌,墨髮柔順地流淌至腰際,小手中指處有一道玄色溫潤光芒閃過,千晨默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識地呼喚她的名字:“佴鈐殃——”
“嗯?”少女轉過身來,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胭脂紅,粉色眼眸閃爍靈動光輝,神色滿是迷茫,“你是誰?這是哪裡?我怎麼在這?”
他眸中黯淡了一下,隨即臉上又是溫和的笑意,邁步走近:“亂跑是很危險的,以後不許這樣了。跟我回餘伯那裡去吧,”
她警惕地退後兩步,略有怯意:“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我又不認識你。”
千晨默無奈地笑,止住了步子,認真地說道:“餘伯因為找不到你,很擔心呢。佴鈐殃,別再玩了,回去吧。”他不知為什麼,斷定她沒有再次失憶。雖然對她的假裝有些哭笑不得,但他還是不忍心逼迫她。
誰知她又忽然眨眨眼睛,一副單純無知模樣,無動於衷:“佴鈐殃?是在叫我嗎?你怎麼會這樣叫我?”
在旁被兩人忽視許久的一位忍俊不禁,伸手摟住了她的肩。她似乎才恍然大悟,目光中滿是柔情,注視身旁的少年:“只有他才能這麼叫我呢,是吧,千歿墜?”
少年眼眸含笑,輕輕抬起頭來,與千晨默對視,兩張極為相似的容顏卻神情各異。不過這對視僅僅持續了一秒鐘,千歿墜即又側首垂眸望著懷中她可人的嬌顏,輕聲細語:“佴鈐殃,幾月未見,可曾有想我?我怎麼不知道,你變得這麼可愛了呢?”
她似乎有些嬌羞地紅了臉頰,移開了視線,又望向對面的千晨默,淺淺地笑:“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千晨默,你可真是貪睡。也罷了,我只是想和你說,我就要離開了,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
望著她一如當初的笑顏,不知為何心口一陣刺痛,但他臉上溫雅平靜的笑容絲毫不變,讓旁人看不出一絲內心的波動:“那,便再見了。”
正要轉身離開,千歿墜又忽然叫住他:“二哥,父王正找你。他仍是覺得,你待在辰殿,身體才會好些。還有,替我轉告父王,顧陵梓園,已取得。”他最後的眼神,意味深長。
但作為血緣最親近的同胞哥哥,他又豈會不懂,於是含糊應了,便繼續向外走去,只是速度不覺加快了許多。為什麼總有一種悲哀之感呢?果然是因為這久病的體質,連感知都出現了問題了嗎?
千晨默一走,兩人的表情又變得漠然,宛若陌生人,摘下了虛偽的面具。
未待他開口,她已坦白:“做出我們親密的假象,只是為了讓他心寒,不再來此。如此,你利用起我來,便方便了許多了吧。”
他饒有興意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