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頭,有開心的聚會時會想到她,她受傷的時候會關心探望,即使沒有在一個城市了,也會寫信向她訴說心事。所以,薇妮這樣說服自己,艾維的婚禮,她一定要參加。
勞裡輕抿了一口茶:“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從來不去拜訪你最好的朋友伊麗莎白。李──勃艮第公主殿下?”他故意在說到“勃艮第”的時候,長長地停頓了一下。
薇妮垂下眼睛:“我會再見到伊麗莎白的。”
勞裡慢條斯理地說:“雖然全帝國的人都知道勃艮第公爵和王室不和。莫頓家族是親近王室或者選擇勃艮第公爵一邊,我不知道。但是,你和這些政治鬥爭應該沒有關係才對。你為什麼排斥勃艮第這個姓氏?”
原因,她當然沒法回答。但是,她從學會第一句魔法咒語開始,就幻想把勃艮第公爵燒成灰。她另一個最想殺死的人勃倫伯爵死得極慘,下一個復仇物件就是勃艮第公爵。
伊麗莎白。勃艮第。
薇妮暫時不去想伊麗莎白和托馬斯。勃艮第的關係。她的復仇只針對勃艮第本人,與他的親人、屬下或者整個政治格局都沒有關係。
薇妮索性不回答:“這就是我的選擇。”
勞裡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第一次來阿緹斯教堂找我療傷的時候。是威廉——我是說——威利斯王子送你來的。”
薇妮不置可否:“是。”
想到那個時候,威廉取下脖子上的翡翠綠松石送給她,肯定地說:“這枚綠松石會給你帶來好運。”雖然記憶依舊清晰。但是想起的時候,卻會突然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勞裡端起茶杯,正想喝茶。波藤從薇妮的領口裡鑽了出來,捲起眼珠。瞄準目標,“啵”地一聲扔進了勞裡的杯子裡,然後倏地鑽回了薇妮的衣服裡躲了起來。
侍者正好過來問他們還要不要別的什麼,看到茶杯裡的眼珠,“啊!”地大叫了一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勞裡用手掌蓋住杯口。手指伸進杯子裡,把眼珠撈了起來,卡在手心裡。雲淡風輕對侍者吩咐說:“請再給我一杯紅茶。”
勞裡手心裡用三根指頭扣著眼珠,沒有地方扔,就只好把手擱在桌面上。波藤從桌子下面溜了上去,蟄伏在勞裡的手邊,趁他不注意。彷彿猛獸捕獵一般,“嗖”地竄了上去。從他的手心裡一把搶過眼珠就速速爬走。
薇妮又好氣又好笑地一把抓住波藤,讓它安份一些。波藤受到了主人的訓斥,只要乖乖地待在她腳邊,安安靜靜地自己玩。
薇妮語氣認真地對勞裡說:“這是我的選擇。”
勞裡的語氣同樣認真:“好。既然這樣,那麼我就離開了。”
薇妮本來想問他要去哪裡,但是又想,問了也沒有什麼意義。於是和和氣氣地和勞裡道了別,往諾伯城裡去了。
勞裡看著她離開,然後選擇了相反的方向。他暫時不想回阿緹斯教堂,於是去了黑市,看著掛著牌子,上面寫著的目的地涵蓋了整個帝國。
勞裡挑選了寫著丹維爾小鎮的馬車,正要付錢,這時三個穿著聖殿騎士制服的人來到了他的身邊,其中一個人在他的耳畔小聲說:“斯德林神官,教皇已經來了諾伯城。他想要見你。”
勞裡看著他們,輕嘆了一口氣,收起了手裡的銀幣。他的手心還沾著眼珠裡擠出的帶血黏液,銀幣沾上血汙,在他的白袍上滾了一條小小的紅印。只不過,這些勞裡和三位聖殿騎士都沒有看到。勞裡隨著聖殿騎士向著諾伯城主教堂方向走去,黑市上整齊停放的一輛輛黑色馬車,漸漸化作了一個個小小的黑盒子。
薇妮來到堪帕瑟拍賣場。
在買賣訊息的地下室裡,她放入了三條資訊。出了地下室,她來到了一道門前,開啟了她從前為堪帕瑟設計的鎖,她取出鏡子,用鋒利的鏡子撬動鎖芯,取出了鑲嵌在裡面的昂貴的碧海藍寶石。鏡子小聲嘟囔:“又拿我當低階的工具。”
昂貴的鎖就這麼壞了。
“薇洛妮卡。赫格倫?”薇妮又被人認了出來。她手裡捏著鏡子,轉過了身來。
傑夫。堪帕瑟看見她,隨即笑了:“沒想到真是你。”
薇妮輕鬆地和他寒暄:“傑夫?哈哈,我在這裡遇到你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傑夫走近,看了看那道門,轉動了一下門把手。門開了。傑夫奇怪地說:“怎麼,鎖壞了?”
薇妮無辜地說:“大概是吧。我剛才看到這道門,還以為是另一個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