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先圖並未來得及加身衣裳，只感覺長安城的冬天和春天一樣暖和。可誰知山上竟有如此氣候，凍得他使勁兒裹著外邊的獵戶服裝。

也就這獵戶的衣服稍加厚了點兒，先圖的衣服薄的跟紙一個樣。老婦人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樹皮湯放在了先圖的面前，喝了一碗樹皮湯後的先圖頓時感覺暖和了不少。

“恩公啊，這裡還有我兒子留下的酒，你趕緊喝幾口驅驅寒。”老人家說完後便將一罈百年女兒紅放在了桌子上。

酒是好東西啊，在這大冷天兒裡能喝口酒取取暖，也算得上是一種享受了。只是先圖的肚子有些餓的咕咕叫，剛剛那碗樹皮湯不但沒有解除先圖的飢餓，反而勾起了他那嚇人的食慾。

看看天色，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黑成這個樣子了。冬季的白天就是短暫，即便在山上也是如此。寒風透過窗戶颳了進來，雖說有酒可以禦寒，但仍讓先圖打了幾個寒顫。

“婆婆，你這窗戶大冬天怎麼不用紙糊上？這屋子裡有一點兒熱氣也都跑到外邊了。”先圖站起身走向窗邊，邊走邊疑惑的問著那位老人家。

老人家聽到先圖的問話，放下手中剛剛點燃的油燈，慢慢的走向了窗邊，對著先圖說道：“恩公啊，你有所不知，當今年月的紙可比銀子還要值錢。去年曾糊了一層，但山上風大，沒多久就被風吹掉了，你看窗邊還留下些剩下的紙張。”

先圖順著老人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窗邊的角落用土塊兒壓了些發黃的紙張，風吹來時，那些紙張被壓得死死的，絲毫不受寒風的影響。

先圖隱約記得小時候家裡也曾糊過窗戶，當時用的紙張好像叫做碼頭紙。至於是用白麵糊的窗戶還是用大米糊的窗戶，先圖有些記不清楚了。但是先圖明白，無論用什麼來糊這些紙，都不會輕易被風颳落的。

既然閒著也是閒著，那就動手起來糊窗戶吧。這樣幹些活兒身體也就暖和了，還可以陶冶一下枯燥的情操。

說幹就幹，但是得有材料啊，紙倒是有的，缺的是粘性的東西來糊窗戶。可看看這個家徒四壁的老屋，哪裡去找白麵糊糊或者大米糊糊。她們連吃飯的糧食都沒有，更別說拿東西來糊窗戶用了。

有些洩氣的先圖走到桌子旁，看著油燈忽明忽暗的閃著，一絲絲煩惱湧上了先圖的心頭。先圖對著老人家問道：“婆婆，你們往年拿些什麼來糊窗戶，咱們家裡有沒有那種粘粘的東西？”

老人家看著有些沮喪的先圖，安慰的說道：“恩公啊，這個窗戶不打緊的，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不用管它的。”

好吧，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往年拿什麼來糊的窗戶，先圖也就不再問下去了。他知道在這個物質非常非常不發達的年代，能有個房子遮風避雨就很不錯了。窗戶那一點兒寒風，對她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先圖不語，有些無聊的看著那邊啃著紅薯乾的小孩兒，天真可愛的面容讓他有些忍俊不禁的想笑。肚子開始咕咕的大聲反抗著，可看到那些樹皮湯頓時就沒有一絲食慾。心想著，剛才爭搶著上山打獵的獵戶不會都走了吧，要不怎麼都這麼晚了也不見有個人影回來。

正在想著的時候聽到外面傳來了熱鬧的嬉笑聲，沒錯，這笑聲可不止一個人，聽上去有許多人向這邊靠攏。肯定是剛才上山打獵的那二十九名獵戶回來了。從他們的歡笑聲中，先圖猜到他們一定是滿載而歸了。

剛剛還有些怕生的小孩兒，聽到外邊的聲音後趕緊跑過去開開了門。

“爹，爹，奶奶，爹回來了。”小孩子的喊聲充滿著快樂和激動。老人家聽到孫子的喊聲也趕緊向外走去。可沒走多遠，她便直直的站在那一動不動，只見一位身材魁梧，滿身都是肌肉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一進門便跪在老人家的面前說道：“娘，孩兒回來了，走了這麼久，讓您在家受苦了。”

看到這感人的場面，先圖有些忍不住的想哭出來。可還沒來得及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只聽“啪”的一聲打破了這溫馨的場景。

只聽那位老人家哭著大罵道：“你乾點兒什麼不好，非得去山上當土匪。昧良心的東西，還記得家裡的老孃跟你那個兒子嗎？怎麼不讓官兵把你們都打死在山上，你們還回來做什麼？”

咦，這是怎麼回事兒？那位老人家不是說他兒子是獵戶嗎？還說山上打獵許久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這從哪又冒出了一個當土匪的兒子，莫不是老人家有兩個兒子。可也不對啊，那個小孩兒剛才不是還叫那個男的爹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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