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響,也越來越近。
“誰?”咧出兇殘的笑,夏無響推開不知死活兩兄弟,伸展手臂立起。不管是誰,正好讓他出出數日的怨氣。
慢慢地,在篝火所見的視線內,黑暗處走來一個……和尚?
“無量般若波羅密佛!”清朗的唱偈響起,迎著火光,一身百衲衣的年輕和尚走近,邁步似慢實快,轉眼已來到四人身前。
和尚二十四五左右,濃眉劍目,雖然身著百衲衣、足登履草鞋,卻自有一股飄逸味道。身後揹負著竹簍,叮噹聲正從簍邊懸著的骨鈴傳來。
不是草谷的人啊!夏無響有些失望。他對和尚沒什麼興趣,加之莊舟的話適時竄入腦海——無本生意仍虧上加虧——眉一皺,他重新坐下,不想理會路過的僧人。
和尚走近,看到火上懸烤的兔肉,雙手合十靠在額上,微微躬了躬。放下手掌後他並未趕路,反倒停在夏無響身邊,“施主,請恕貧僧直言,你滿身血腥味,已造太多殺孽。若是放下屠刀,息去心魔為時未晚。”
淡淡瞟了和尚一眼,夏無響閉上眼,入定。沒有殺心,他也是溫和的。
和尚見他閉目不理,苦笑搖頭,重新邁開步子,繼續趕路。經過淺葉時突然頓住了腳,側首傾聽著什麼。隨後,緩緩轉身返回,待站立後,他開口:“般若波羅密,這位女施主,貧僧有一事請教。”
“大師請問。”見二子睜著大眼好奇觀望,淺葉掛起微笑,身子向前傾了傾以示回禮,眼光在和尚竹簍邊的骨鈴打轉。很特別的骨鈴,不知用何種獸類的頭顱製成,將頭骨從中部切開,頭頂鑿洞掛上鈴鐺,聲音十分清脆。
“施主可有害人之心?”
“大師為何有此一問?”收回打轉的目光,淺葉和尚神色肅穆,似乎真想請教於她。但這個問題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貧僧只想知道,施主可有害人之心?”和尚堅持。
笑容掛在唇邊,淺葉戲謔道:“如果,我說——有,大師會如何?”
“施主身上並無腥檀。”合掌於胸,和尚神色未變,“貧僧想勸施主一句,若流連世間,必為禍世人,貧僧有《大方廣佛華嚴經》一卷,不知女施主可願抄頌,廣施於人?”解下竹簍拿出一冊佛經,他雙手遞給淺葉。
抄經?接過他遞來的佛經,淺葉眨了眨綠晶明眸,翻開一頁。掃過數行後,掩上經卷遞還和尚,道:“多謝大師,佛經還是留給有緣人去傳抄。”
要佛經何用?她是妖呀,何須成佛?人類呀,總是六界不分,還自以為多有能耐呢!佛為靈,她仍妖,界不犯界!
和尚垂下雙手,並未接過她遞還的佛經,“這《大方廣佛華嚴經》仍貧僧一年前親手抄成,或可助施主尋得正道,還請施主收下。”
第3章(2)
舉書的纖臂曲了曲,收回。淺葉微微嘆口氣,正要再次拒絕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忽的低笑,笑聲過後,陰惻的諷刺緊隨從黑暗林間傳出:“出家人,不老老實實在佛堂上頌經,卻拿自己抄的佛經來送姑娘,敢問參的是哪門禪呢?”
這聲音是……急忙回頭,淺葉向林中張望,笑意在唇邊擴大。那是天天在她耳畔低語的聲音,熟悉呀……他來了,來找她?
和尚聽到諷刺,仍是動靜不驚,盯著林間走過的一白一紫兩名男子,合掌躬身。
“葉晨沙!”不知為何,看他慢步從林間走近,她竟覺得驚喜。丟開佛經起身走向他,絕豔的小臉上掛著燦爛的悅笑,映著火光嬌媚動人。
溫柔的笑掛在白袍男子臉上,攬過嫋嫋纖腰,他舉足挑起佛經打量,猶如看到稀奇玩意,隨後將眼光移向懷中,“淺淺,你想讀佛經?”
搖搖頭,她否定。
“既然如此,還請大師收回。親手抄的東西,別輕易送人。”白袖劃出亮弧,佛經眨眼間飛射和尚面門,去勢兇猛凌厲。
“啪——”準確接下飛射而來的佛經,和尚眼光微閃,當看到佛經上一隻泥鞋印時,也只得嘆氣。他嘆氣時,紫衣男子掃過好奇觀望的二子和起身站立的夏無響,儒雅一笑,“在下莊舟,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莊施主忒敬了,貧僧不為大師,不過苦行僧爾,法號念化虛空藏。”斂眉還禮,和尚一邊拍著經書上的泥土一邊看向神色不善的葉晨沙,“不知這位施主……”他剛才聽到女子叫了聲,聽得真切,卻不願相信。
“葉晨沙。”男子笑望他,眼中感覺不到絲毫的愉悅。
“你就是……”瞅了瞅莊舟,再看看葉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