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你事先也從未向我報告過…”
凌月舞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悽婉道:“我是不相信你會背叛我,可是…可是你讓我怎麼辦?軍部所有的人都說你是準備向獸人獻城的叛徒,夏啟明幾次請命要去圍剿你,都被我下死命駁回。全省都在等待我的命令,幾百萬軍民的命運都掌握在我手中,你讓我怎麼敢將這麼多人的命運寄託在我的個人傾向上?如果我判斷錯了,強令部隊北上增援,他們就會遭到你和獸人的聯手伏擊,到時候全省就萬劫不復…”
林語風一愣,他之前倒是沒從這個角度去看問題。自己與石豪村的獸人聯絡太緊密了,武器裝備,戰馬,還知道他們的精確進攻時間,再加上不合時宜地發動兵變斬殺鎮守官…太巧合了,實在令人不敢相信,在軍部看來,所有這一切,任何一條都足於認定自己是個叛徒。
林語風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不體諒凌月舞了?這一切真的能怪在她頭上嗎?易地而處,倘若自己在凌月舞位置上,自己肯定毫不猶豫地下令圍剿絕翼城的叛徒了!
血腥地殺伐,蔽天的塵土,飛濺的鮮血,雜亂的呼喊,絕翼苦戰的一切再次回到了腦海裡。眼前的一切全都鍍上了殷紅,很多人再也見不到了。
林語風微覺有些頭暈。
看著林語風不為所動的表情,凌月舞傷心黯然。
家族裡那幾個不爭氣的哥哥,父親殷切的希望,承擔千萬人命運的可怕壓力,還有母親臨終前的遺願…
茫茫人海,能相遇已是難得,能相處得好的更加不易。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個部下,難道,真的要就此失去他的忠心嗎?
狹小的牢房,昏暗的燈光,凌月舞一點一點地萎縮,無力地崩潰。她不顧自己身上筆挺精良的督軍制服,靠在並不乾淨的牆壁上。
“大人,那後來你為什麼又派夏啟明和韓銳鋒帶兩個師團到要塞來?你就不擔心他們兩個師團被我和獸人聯手吃掉嗎?”
“因為我害怕……”
林語風愣住了:“害怕?”
凌月舞坐在牆邊,頭深深地埋入抱腿的雙臂中,微微地抽搐著:“那兩天,一閉眼我就想起你發來的求救電報。你最後一封電報裡,說要讓我為你收屍。我真的害怕,我怕你會出什麼事,那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凌月舞強制自己平穩情緒,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客觀上,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放棄你。即使周圍的人都一致反對,即使所有看到的事實都不利於你,我…”她抬起頭來,梨花帶雨地看著林語風:“我還是想相信你。”
一瞬間,林語風幾乎想要落淚。相信兩個字,是如此的沉重,那焦慮不眠的煎熬,那在戰場生死的恐懼與絕望,所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有價值了。
只是,那些戰死計程車兵,他們也能聽到這一句嗎?
“林語風…。”凌月舞艱難地開口說:“你就不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林語風心中顫動,正欲回答。猛然間,一陣頭疼向他襲來。絕翼要塞的慘烈景象在腦海中不斷地變幻著,密集的箭雨,凌厲的慘叫,渾濁血腥的空氣,斷臂殘肢……
他的視線逐漸模糊,隱約間,他看到少女纖細的身影,得不到回答後,站起身來低著頭落寞地離開牢房。他試圖追上少女,追上那失落的背影,卻怎麼也無法移動腳步。少女的身影越來越遠,頭越來越眩暈,他逐漸昏迷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間,跳動的火焰,幽冥的夜下,哭泣的雙眼,華麗的莊園,銀鈴般的笑聲,盛裝禮服的長裙……一幕幕熟悉而陌生景象在腦海中連閃而過。
林語風猛地睜開眼睛,卻感到刺眼異常:清晨的陽光照進牢房,已經天亮了。林語風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只見自己正躺在床上,不知是誰替自己蓋好了棉被。林語風坐起身來,呆呆地回想著,夢中的一切已經記不清了。
只依稀記得,凌月舞離開時,那黯然傷神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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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軍醫】………
無彈窗,萬名書迷同時線上林語風掀開被子下床,站起來時依然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昨晚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莫名其妙地昏迷了過去。他左手扶住牢房的牆壁,勉強站穩了身形,他深吸一口氣,暗運起真氣來。澎湃的真氣迅速在體內流轉,由弱轉強,悠綿細長,所至之處,周體百會均舒暢異常。腦袋也漸漸明朗起來,他伸出右手微微一握,力量迅速湧動凝結,足以劈金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