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聲音道:“是誰讓敲得鼓?”
李渾一聽那獨特的聲音,只有陰先生才能發出來,轉頭笑道:“是我,怎麼了?”
“怎麼了?”陰無異一蹦三尺高,落地後卻如洩了氣的皮球道:“東翁跟我來看看再說吧。”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李渾的心一下子揪起來,連聲問道。
“噓!”做個噤聲的手勢,陰無異苦笑道:“來了就知道。”
第六二四章 灰黑色的回憶(中)
塵封的記憶一旦開啟,已經結痂的傷口便被撕裂,疼痛宛若昨日…
後來她才知道,秦府尹和她的親生父親合謀,藉著監獄中鬧時疫,給她報了個暴病而亡,又用一具女屍李代桃僵,這才把她換了出來。
至於她的母親,卻真的因為時疫,死在了順天府的大牢之中…
滔天的恨意充滿了幼小的心靈,她不止是恨那戶人家,同時也憎恨自己的父親,若不是他始亂終棄,自己與母親怎會遭受如此悲慘的命運?於是在一個漆黑的晚上,她悄悄離開了父親為自己安排的住處,離開了骯髒的中都城,漫無目地的四處流浪。
雖然她費盡心機的偽裝,但毫無經驗的小女孩,還是露了馬腳。但興許是命不該絕,就在最危險的時刻,一個路過的劍客救了她。見她無依無靠、無家可歸,老者心生憐憫,便將她帶回山上,艙為女弟子。
在山上的歲月,是她最快樂的日子,除了慈祥的師傅,還有惹人喜歡的神機師弟…神機是師傅的小兒子,聰明伶俐、粉嫩可愛。他們把她看成最親的親人,不僅在生活上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還把師門的書籍寶典毫無保留的任其閱覽,並不厭其煩的為她講解晦澀難懂之處天生聰慧的小女孩,如飢似渴的汲取著師門的廣博知識。山間不知歲月,忽忽然八年過去了,在這八年裡,她將師門的陰陽占卜、縱橫權謀之術掌握了個七七八八。
有了知識的武裝,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強大!心中壓抑多年的仇恨再也無法控制,她決定下山報仇!
師傅沒有阻攔她,而是送給她八個字權術為表,本心空明。倒是已經出落成英俊青年的小師弟,對她戀戀不捨。八年來的朝夕相處。這個大男孩已經把她當成了母親、姐姐甚至是初戀情人一般眷戀。
對敏感地女子來說,豈會不知這份純真的情意?但仇恨已經壓倒一切,她只有故作不知,將深深地遺憾壓在心底。毅然拜別了師傅,之身下山回國。
即使過去六十年,她仍然記得師弟在山樑上望著她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吶喊道:“師姐,我等著你…”黯然**者,唯別離爾。
她沒有回頭,只怕一回頭就再也無法硬下心腸。揮揮手,將心中所有的美好留下,只帶著寒鐵般的堅決,消失在蒼茫地山路之上。
在山間地歲月裡。她已經考慮清楚。這世道不容女子出頭。要想獲得權力。就得先嫁給執掌權力地人。再利用他手中地權力。來達到自己地目地。對於在山上閉門造車。嚴重脫離實際地小姑娘看來。這個世界上權力最大地莫過於皇帝了。
所以我要嫁給皇帝!她如是對自己說道。
而且她是有資本地。在山間這八年裡。渴飲清泉甘露、飢餐仙桃野果。再加上師門秘製地養榮益氣丸。她地模樣更加清麗脫俗。儼然如不食人間煙火地仙子。完全不顯年紀。
要睡覺正好有人送枕頭。回到國內正碰上十年一遇地大選秀女。分析一下自己地條件。她對前景十分樂觀。便興沖沖地去洛陽報名。
然而現實給這位才貌雙全地女子上了第一課…選秀地太監們雖然對她地姿色驚為天人。但也不能將一個沒有戶籍、來路不明地女子送進宮裡…當然。她要是能拿出點真金白銀。什麼都好說。偏偏這小女子橫豎不懂。斷然拒絕了太監們地暗示。一個子兒都不肯給。
事情便鬧掰了。她原本想等下一撥再說。但是一打聽才知道。這種機會竟然要十年才能有一次。
她只好回京找到自己的父親,要他幫自己完成心願。對已經升任戶部右侍郎的文老爺來說,這並不算什麼難事…再說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排這個從天而降地大女兒,在假惺惺勸了幾句之後,便為她造了中都戶籍,出具了年方十五、父母雙亡的身份證明,還找人作保。終於將她送進了宮裡。
她本以為在費盡周折之後。終於可以大展宏圖了,但等待她的卻是更無奈的現實…一切還因出色而起。她的形象氣質遠超其他秀女,以至於面聖前的篩選還沒開始,芳名便已經傳遍內侍省,宮女太監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