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年間,國家經濟高速增長,財稅收入節節攀升,各州府縣地庫房裡都堆滿了糧食銀錢,更讓官員們心癢不已,在缺乏有效監督的情況下,貪汙再所難免。
要解決這個問題,便必須有效的監督,除了自己玩老命的捉蟲之外,他還寄希望於六大復興衙門推舉出來的三十六名巡察御史身上,指望著這些拿復興衙門俸祿的官員,能幫著自己更有力的監督那些不省心的官員。
而另一方面,秦雷也終於明白了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為了能讓改革順利進行下去,除了對明目張膽貪贓枉法的官員嚴懲不貸外,暗中也給官員們留下了後路。
比如說大秦施行稅賦折銀的制度,老百姓上交朝廷的各種物品如糧食∵菜、布匹、水果、葯材等,都是按照規定折算成銀兩上繳的,而折算比率雖是由朝廷掌握,但地方上自然有特殊情況,適當照顧照顧,從中撈一筆,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官員們還創造出了折色火耗一詞,因為百姓交上來的銀錢,形狀千奇百怪、成色也十分混雜,所以要由官府統一熔鍛成整齊的銀錠上交朝廷。而碎銀熔煅時可能會有損耗…官府就用這個名義來徵收多餘的銀兩,這些多徵的賦稅就稱為火耗。
其實到底有沒有損耗,也只有官府自己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多收錢的藉口罷了。
秦雷知道這個情況,卻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時不時的敲打一番,並沒有下死手整治,因為他知道按下葫蘆浮起瓢,阻止了這個法子,那些天才的官員們,還會想出更多更絕的法子來貪汙。與其到時候讓百姓更加受罪,還不如預設這個還算有節制的貪汙法子呢。
於是乎皆大歡快,朝廷該收的一分錢沒少收,老百姓也不用聽憑官員糊弄,貪也好,搶也好,說好了宰一刀就宰一刀,至少日子好過點。官員們也撈到了好處,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就這麼著了吧。
所以事實證明,你得給人留條活路,要是想幹事兒,就更得讓大家都滿意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人呢?
而自從那場大戰之後,齊國便深陷百勝公神話破滅的泥沼之中,不可自拔,皇帝對趙無咎不再百依百順”不時有廉頗老矣的言論發出;貴族階層悲觀失望,整日在宴飲享樂中麻痺自己;百姓們則被趙無咎透支國力的後遺症壓得民不聊生,每天都有相當數量的流民逃往秦國,從事秦人不願做的苦力謀生。
如果不是
天佑三年開始,秦國商人向齊國大量高價收購麝香、鹿茸、山羊皮、犀牛皮,給了齊國人以緩和之機,齊國非要出大亂子不可。
第六五五章 窮的只剩下錢了
一陣微風吹過,枝葉嘩嘩作響,斑駁的樹影下,立著武成王與當朝首輔。
“王爺為何這樣做?”館陶畢竟是館陶,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如喪考妣,反而很快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沉聲問道:“您明知道沒有銷路,還大肆吃進齊楚兩國的貨物,必然有著比兩億兩更值錢的目標。”
“先糾正你一下,如果不是該死的十字軍東征,我們不至於虧損這麼多。”對館陶的反應,秦雷十分滿意,這才是一國宰輔該有的氣度,便呵呵笑道:“我現在也被搞得騎虎難下、無以為繼了,這才準備發動戰爭。”說著頗為遺憾的搓搓手道:“若是能再進行五年,讓齊楚俯首稱臣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哪用費這番功夫。”
“王爺具體做了什麼呢?”見秦雷老是顧左右而言他,館陶簡直要抓狂了。
“當初跟齊國作戰,發現每每殺敵一千,我們都要自損八百。那次牧野之戰,更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人算不如天算。孤這才徹底信了兵書上說,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再次伐城。”秦雷輕嘆一聲道:“所以八年前我就決定,要設法削弱對方的戰鬥力,能不戰而勝最好,最差也要樹立起絕對的優勢。”
“這跟您大做買賣有什麼關係?”館陶點頭問道。
“關係當然大了。”秦雷呲牙笑道:“這事兒還得從六年前那次東巡說起…”
秦雷說的是天佑元年到二年,他在全國各地巡視,除了視察當地民政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會見諸位領兵大將,與他們統一戰略思想上的認識。
將軍自然是紛紛向他請戰,要求待國力恢復後,率軍攻齊報仇,再以兵威震懾楚國稱臣。但秦雷根本不贊同這樣莽撞。他對將軍們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齊國畢竟是大國,我們與他們交戰。就算能勝也是慘勝。更何況楚國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齊國滅亡,你們覺著大秦同時面對南北兩國的攻擊,勝算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