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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原來這賈瑞最是個圖便宜沒行止的人,每在學中以公報私,勒索子弟們請他。今見林澤來此,又是生人臉面,從前並沒見過的,心道:想來必是哪一房的窮酸親戚。又見寶玉和他坐在一處,心中又納悶起來,心想著:這人莫不是寶玉的相好?想到此,卻不敢輕易動作了。

寶玉原就生得極好,曹公也曾描述他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瞋視而有情”、“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騷,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林澤就算是對這賈寶玉有些個意見,卻也不能否認,賈寶玉這身皮囊,再配上他那副溫柔憫人的性子,是個姑娘都要被俘獲的。何況他日日廝混內帷,那些個丫鬟又有意要討好他,少不得一起玩鬧的時候便沒了分寸,越發放肆了。

林澤這邊怔怔出神,卻不知寶玉也深覺林澤長相好看。但見得林澤容色溫和,嘴角含笑,眉眼之間又都是婉約之意,再喜歡不過的。只是林澤雖常笑著,可性子卻並不是那樣好親近的,來了賈府這些天,也就初見時說了幾句話,自打那以後就再沒一起說過話了。

他們兩個原都生得極好,坐在一起更是惹人注目。縱使林澤低頭看書寫字,可那賈寶玉卻不是什麼省事兒的人啊。見林澤認真看書,也懶怠打擾,只見著後面隔著三四個位置的有一個少年,模樣也溫柔含情,寶玉心裡暗道一聲:林表哥雖也極好,可奈何他性子冷淡也難親近,那少年倒似極易結交的,不若我先和那少年聊上一兩句。想到此,便佯裝小解,從正門出去,又從後門進來,挨著那少年坐了。

賈瑞見寶玉又找了一個人坐在一塊兒,抬眼瞅了瞅林澤,見他神色淡淡似乎並沒注意的樣子,心中便篤定此人必是哪一房的窮酸親戚。當下便挺著胸到林澤跟前,清了清嗓子說:“你叫什麼名字?”

……

沒人理他!

賈瑞臉上一紅,有些下不來臺。見林澤仍舊低頭寫字,便一把摁住了書頁,只哼了哼說:“你可知道,咱們這處的規矩不曾?”

林澤這才抬眼看了賈瑞一眼,可也就一眼,看完就又低頭寫起自己的字來。

賈瑞鬧了個大紅臉,又見有幾個學生早笑笑地看著自己,更覺得臉上沒光。當下怒喝道:“你是哪一房的窮酸親戚,也在你瑞大爺跟前挺腰子。也不打聽打聽,想要在這裡站住腳,少不得先孝敬你瑞大爺一些!”

正說著,就有三四個學生又考過來,都是平日裡和賈瑞為伍的,最愛欺凌弱小。今見賈瑞要拿這新來的開刀,樂得看戲,也助興說:“我們可勸你別挺著腰桿子和瑞大爺槓上,這一處就數你瑞大爺最是個能說話的。若然你不孝敬一些,少不得還要受些苦頭。”

說著,便掂了掂手裡的一方硯臺。那架勢,就跟流。氓地痞沒什麼區別。

林澤瞥了一眼賈寶玉,見他和那小學生聊得正開心了,兩人手都握在一處了,心裡暗罵:這賈寶玉果然是個沒用的,一點也不頂事!但是想想又有些好笑,他一開始也沒指望著有人來幫自己,怎麼臨了了還會有些失落呢。

賈瑞見林澤臉上浮上幾分失落之色,便拿眼瞅了一眼寶玉的方向,見寶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更是得意非常。又使了個眼色給身邊幾人,只說:“你只把值錢的東西交給我來,我也不虧待你。”

這話說得十分好笑。林澤便真的抿唇笑了。

那幾個最愛和賈瑞一道助紂為虐的,再沒有見過哪個學生被這麼威脅了還能笑出來了,當下也有些發愣。見林澤站起身來,還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林澤倒沒想過要動手還是怎麼的,只是見賈瑞一副形狀猥瑣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膈應罷了。見這學堂裡有些學生埋頭看書,有些學生持觀望態度,更多的是拿著書擋在面前看好戲的樣子,林澤便暗啐一聲:破地方!

不過,有一個少年倒是讓林澤多看了兩眼。

那少年一雙晶亮的眼睛,容貌雖說不上清秀好看,卻也沒有多難看。只是看個子,還比賈寶玉小一點呢,但是看他那樣子,倒是想要上來理論一番的架勢。

林澤抿唇笑了笑,把桌上的硯臺拿了起來。在賈瑞疑惑的目光裡,把那硯臺遞過去,說道:“這硯臺可是我手裡頭最貴重的了,又貴又重!”說著,還作勢掂了掂,好似那硯臺當真十分重一樣。

賈瑞被他這話氣得臉都紅了,更有學堂裡好些個學生都噗嗤笑出聲來。那幾個在一旁助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