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論功行賞。因他薛家朝中無人,便聊賜了一個紫薇舍人的名號給薛父。著他領內務府帑銀,又掛在戶部名下。這薛父平日裡對薛蟠管教甚嚴,輕易不叫薛蟠任性胡為,可薛蟠如今八歲大的年紀,正是成日裡淘氣的時候,又因母親素來溺愛,手下小廝家丁俱不敢來管他,一味任他胡作。在金陵城裡,只仗著銀子來欺人,別人都不敢說。
獨金陵城裡有這麼一個地方,開的是醫館,做得救命之人的功德之事,那坐館的大夫卻是和薛父私交甚篤。一時若有聽聞薛蟠任性妄為的,便打發了小童往薛府上報信,為此事,薛父沒少教訓薛蟠。故而薛蟠對這“杏仁堂”越發不待見,雖不好口出惡言或是背地裡使壞,卻也是能避則避,少往這裡來的。誰知今日,他不過少看顧一眼,這群沒心眼子的東西就把人給領到了這一處!
又想著,他今日這事若叫父親知道了,回去少不得要捱上一頓板子,這還是往輕了說的。若要母親庇護,他又著實拉不下臉來。抬頭見著門口迎客的小童,薛蟠臉上一僵,連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心思也都漸收了起來。
林澤一心著急長安的傷勢,進了醫館便拉住一個小童,只道:“你們醫館裡治外傷最拿手的大夫可在?且叫他出來看看這人的傷勢罷。”
不多時,那小童便領來一人。年紀看著也不過四十上下,一身清俊倒也很配得起這醫館大名。雖不比林如海清貴俊雅,卻也別有一番風采。林澤站在一邊,看他為長安把脈看傷,從頭到尾也沒發出一絲的響動,就怕驚了大夫。
待大夫去一邊寫方子,林澤忙走過去問道:“大夫,他可有危險沒有?”
那大夫瞅了一眼林澤,見他臉上十分焦急的神色,顯然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便溫聲道:“原都是皮外傷,不過打在頭上,少不得要有些不好的。”見林澤瞪大了一雙眼睛,隱隱有些驚怕的樣子,忙安慰道:“只是既送來了這裡,卻很不必擔心的。”
林澤便一揖拜倒,口中只道:“勞煩大夫您多費心了。”
“這是哪裡的話,許大夫的醫術放眼整個金陵城也無人能出其右。”說著,薛蟠便走了進來,見是許大夫看傷,心裡雖然有些忐忑,臉上卻還是帶著潑皮似的笑。又見許大夫不作聲,林澤也只看著那小廝的傷,便探身過去道:“好兄弟,他必沒事的,你且不必為此擔心。要我說呢,這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呢,你看你這小廝,少說得要養上個十天半月吧。”又笑著說:“依我的意思,你是外來的人,在金陵城裡怕還沒地兒住呢,不如就去我府裡罷?”
林澤無聲冷笑,抬頭見薛蟠眼中的打量,心裡有氣,嘴上卻仍舊說得溫和,只道:“我原是來金陵看親戚的,哪裡能叨擾到你的府上。縱是要留在金陵這處看傷,也是要去親戚家裡住著,再沒有去別人家裡的道理。”
這話一出,卻把個薛蟠給急壞了。只想著:這下可糟了!原來這小公子是來走親戚的,呀!眼下可真真兒的騎虎難下了,他一心只想著把他身邊的人都打發了,那這小公子眼見著才四五歲的模樣,哪裡敢說個“不”字呢。可聽他說,他竟是來走親戚的,薛蟠心裡一時沒了底。卻又不死心地問:“你那家親戚姓甚名誰,住在哪一處呢?待你這小廝吃了藥敷了傷,我也送你們一程子罷。”
林澤聽罷,便道:“我原不是金陵城裡的人,那親戚住的地方我倒是知道怎麼去,只說不出來罷了。”又見薛蟠有話要說,忙道:“很不必勞煩你來送我們,我只等他醒了好一些再動作,不然豈不是要了他的命麼。”
薛蟠聽了,心裡大有些不舒服,又見林澤這般的模樣,心中到底難捨。想到若今日一別,他日必不能得手了,氣悶上湧,突生一計!便看向一邊的許大夫急道:“許大夫,我和我這小兄弟往後面拿藥去罷!”說著,也不管林澤掙扎,猿臂一撈就把林澤給拖拽了出去。待許大夫再抬頭時,哪裡還有他們的人影。
許大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沒有反應的長安,又想起薛蟠往日裡的德行,見林澤一身穿著和出挑的長相,心裡已經明瞭大半,登時把臉一沉,“這是不是你大爺打下來的?”
家丁們見他如此神色,哪裡還敢說話,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許大夫越發地生氣,只拿住同來的一個家丁喝問道:“這卻是怎麼一回事,你們還不肯說!”
那家丁原就不是能守得住話的,哆哆嗦嗦地就把實話給招了,氣得許大夫大罵道:“都是你們這起子泥腿子沒成算的狗東西,成日家的挑唆著哥兒和你們出去胡吃海混,鬧了大的官司只當萬事皆能擺平,也不怕來日有大老爺要領了你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