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求娶黛玉的人家那可是太多了。
比起裴家不顯山不露水的低調,有些個大臣那嘴上都差個把門的,每每堵著林如海下朝的時間,就扒拉著林如海開始誇自己家的兒子多好多好。對此,林如海是不置一詞,倒是裴毅撞見過兩次,一個冷冽的眼神瞥過去,愣是讓那大臣冷汗都溼了後背。
這都是前話,不提也罷了。
只說,這日北靜王太妃過來林府接了黛玉進宮給皇后請安,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春芳園又慣來是百花齊放,爭妍鬥豔的。故而皇后便讓人在亭子裡治了一桌席面,請北靜王太妃一起坐著說話。
“臣妾瞧著,這園子裡可是又添了花樣?竟比前年還要嬌豔了。”
北靜王太妃才吃了一口酒,就笑著指向亭子下面的一處笑道,“皇后娘娘可別怪臣妾眼拙,那可是‘歐家碧’?”
黛玉循著北靜王太妃所指看去,果然一株形似繡球的牡丹迎風而立,色如青豆。花瓣層疊,上下顏色分明,漸循漸淡,清爽雅緻,風韻獨特,有一種另類脫俗的美。又聽皇后點頭笑道:“倒是你眼光這樣的好,本宮再瞞不過你去。”
說著,皇后才拉過黛玉的手,一邊笑著說:“這株牡丹乃是進貢之物,只是嬌貴得很,須得專人打理。本宮一瞧見這花,便想到了永安的模樣,真若說起來,這樣雅緻脫俗的名花,也該配永安才是。”
這話說得黛玉臉頰緋紅,北靜王太妃也扯著帕子掩唇輕笑起來,直呼皇后娘娘太疼寵永安郡主了些,瞧著不像養母養女,倒似親生的一般。
北靜王太妃話音才落,就聞得一陣香風,抬頭看去,原來是聖寵正濃的端太妃過來了。
一時彼此見禮,端太妃坐在皇后身側,一雙美目不時地撇過黛玉的臉上。北靜王太妃見她如此,不由地笑道:“端太妃今日怎麼有空來春芳園,老聖人那裡只怕一時半刻都離不得太妃娘娘。”
寶釵聽北靜王太妃這樣說,美目微合了合,才笑道:“這話卻說笑了,老聖人身邊何止本宮一人呢?不說慎太妃陪王伴駕大半生,就是賢德太妃也比本宮的資歷高得多。”寶釵說罷,便看向黛玉笑道:“今兒個巧得很,聽聞永安郡主進宮來,從前事情忙,一時也不得見,今兒個倒是趕巧了。”
黛玉聽寶釵這樣說,眉頭已經微微蹙起。
她實在不明白,深宮裡的寶釵和她之間還有什麼話要說。一個是太上皇新晉的寵妃,一個是皇上的養女,這輩分差得多多了去了。
北靜王太妃和皇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神色。再看向含笑飲酒的薛寶釵時,已經同時想到了,只怕端太妃此前來這裡,是心裡有什麼主意的。
寶釵見黛玉不答話,便向皇后笑道:“皇后娘娘不知道,本宮和永安郡主,還有一層親戚的關係呢。”說著,便拿帕子掖了掖嘴角,才又笑道:“從前也都是住在榮公府上,彼此間感情要好得很。真若說起來,榮公府上的女孩兒也極好的,只是本宮更喜愛永安郡主的性子罷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北靜王太妃斜睨了寶釵一眼,說的謊話連個草稿都不打,當初是誰看林家不順眼,趁著林如海沒進京就給林家三個孩子難堪的,難道不是王氏?這官員後宅的事情,有幾樣能瞞得住?何況是賈家那樣的人家,下人婆子都是三兩杯黃湯下肚,就能連著主子的八輩子祖宗都可以供出來的性子。
對賈家二房的王夫人佛口蛇心已經瞭然於心的皇后和北靜王太妃當然不會接茬,黛玉也只是半垂著頭不說話。
寶釵又自說自話了幾句,便有些無趣起來,見黛玉半垂著頭坐在那裡,纖細的頸項曲線優美,一張側臉已經風華隱現,再想到自己,也是一樣生得花朵一般的容貌,偏要為了榮華富貴折在一個足以當她爺爺的人手裡。
越想越是不甘,可寶釵臉上卻漾著溫和的笑容,對黛玉笑道:“永安郡主再有兩年就要及笄了罷?”
黛玉抬頭看了她一眼,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不等旁人說話,寶釵已經先笑出了聲,“怪道呢,本宮瞧著永安郡主也是出落得越發好了。原想著呢,永安郡主年紀還小,家人疼愛,再多留幾年也是有的。只是慣常人家,縱有這樣的心思,也該先替孩子應了親事才好。”
說著,寶釵便對皇后道:“想來,這永安郡主的婚事,怕還是要皇后娘娘操勞了。”
“太妃娘娘說得是。”
寶釵點了點頭,才向皇后款款道來:“說來呢,本宮孃家也有個哥哥,也是到了該娶親的年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