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銀錢去。這二舅舅好不要臉,此刻還好意思提起兩家人的情誼來。
雖是如此,林如海卻也不過語氣冷淡地說:“小女待嫁在即,縱使我身為她親生父親也不能做主。二舅兄的心意我領了,回去還請多替我在老太君面前盡孝才是。”他說的是“老太君”而非“老太太”,可見對賈家是沒什麼念想的了。
賈政卻是個聽不出話音的,只想著黛玉如今身份尊貴,自然不好籌謀。可林家到底是個大樹,如今前景一片大好,不說林如海已經官至吏部尚書,就是林澤也快要升任,況且他父子二人都是極清貴的人,林家祖上又素有好名聲。若要說從前,賈政對林家的看法不過爾爾,如今卻是大有不同了。
當今聖上有多重用林家,不消旁人提起,光是看林家每年逢年過節宮中便有賞賜源源不絕,便是可見一斑了。何須別人說呢!
自己除了有個嫡女,生得花容月貌又品性賢良,卻是一著不慎,白白地去了太上皇的後宮。賈政每每想到此,心中還有幾分怨懟。倘或當日元春能再爭氣些,警醒些,或許今日他賈政也能在朝上有個位子可以站了。
再想想,探春雖也不差,到底出身太低了些。賈政雖貪戀趙姨娘容貌姣好,卻也架不住趙姨娘隔三差五的撒潑胡鬧,二房的臉面還是要的。正妻王氏雖然古板無趣,到底是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趙姨娘再得自己歡心,不過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妾侍。老太太先時也曾打算將探春嫁給林澤,心裡想的不過兩點。一是探春雖是庶女,可琴棋書畫樣樣不差,又是教養在太太膝下的,走出去卻不丟份兒;二來麼,只想著林澤也就是個抱養來的兒子,哪裡比得上正經出身。拿探春配他,也是綽綽有餘了。
只誰料得到,這事兒上林如海的態度強硬的很,不止當著眾人的面兒落了老太太的面子,更是有近一年不與賈家來往了。賈母這才有些著急慌忙,又聽聞皇后娘娘和皇上親自給黛玉指了婚,以郡主之尊下嫁裴家,妻榮夫貴,人間美眷不過如此了。
賈母眼見得事事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心裡哪裡肯依,變著法兒的想和林家重修舊好。林瀾年紀到底小了些,不如林澤前程又光明,又是正近著要成親的年紀。賈母和王夫人兩下一合計,便合上了。甄三小姐花容月貌,又是那樣的脾性那樣的才情,不怕林澤不樂意。再說了,甄家家大業大,就是賈家瞧著也不敢小覷的,他林家雖有清貴的名聲,難道這送上門的好親事還會推了不成?
是以,在這事兒上,賈母一錘定音,認定了林家必得就範。
可憐甄家先時並不知道此事,賈母又想要甄三小姐認給自己家做幹孫女兒,這樣才是親上作親。也是一時間繫結了林家和甄家,賈家自此才能起來的道理。誰想甄家並不作此念想,甄家老太君雖和賈母自幼玩在一起,可嫁了人這麼些年,縱說有情分也不甚多。何況自己家裡嘔心瀝血地教養了這麼一個樣樣兒出眾的嫡女來,自然打的是想要將這甄三小姐送進皇家的主意,哪裡肯屈就林家呢?
這樣一來,賈母的願想便落了空。索性也不顧念情分,僱了人便在外頭散播起了謠言。你甄家想要把姑娘送進宮裡去,眼界高,心也大,賈家偏叫你不如意!這樣一來,沒兩日的功夫,京中便流言四起,說起甄三小姐都是相對一笑,只說林家大郎人品最是相配。
這樣的無稽謠言本不需理會,無奈水湛和水溶那是關心則亂,一聽見這話哪裡肯依,又拉著人問了幾句,竟連什麼婚期都定下的話也說了。這下可算是打翻了心頭的醋瓶子,當下就拿住林澤好一通問。
賈政便道:“妹婿是不知道,如今京裡謠言四起,都說這甄三小姐和你家大公子早有鴛盟,若不然,那甄家也不會千里迢迢山高水長的來到京城呀!”說著,似是十分自得的捋了捋自己的短鬚,又笑道:“不是我說,這江南甄家也是一門好親事,林澤若娶了他家的嫡女,將來也是一份兒不可多得的助力。依我瞧著,竟不如就此兩家定下,也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兒了。”
林澤這時把前因後果一理順,頓時心裡膈應的不行。自己白白地被人拿了當槍使,賈家乃是始作俑者,竟還敢腆著臉上門,妄圖以輿論之勢逼自己就範?林澤冷哼一聲,見賈政看過來,也不避開他的雙眼,只冷笑道:“二老爺既然知道是留言,便可知外甥是清白之身,怎麼二老爺讀慣了聖賢書的人也會相信這些個無稽之談不成?”
他的眼睛像是浮著一層薄薄的冰,那下面卻似乎隱隱閃動著灼燙的火。林澤一臉淡淡的笑意,看著極其溫和,可是賈政卻不知道為什麼,這這個和寶玉年紀相仿的少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