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裴家的其他人是一個沒露面的。只是麼,賀禮卻是送來了。只可惜啊,原本想借著裴家的賀禮大做一番文章的賈老太君又得失望了,這裴家的老將軍是個人精,送的賀禮中規中矩,叫人實在挑不出個錯兒來。只是,這賀禮的份量,也是中規中矩,看不出半點兒的親近意思。
賈母在心中又嘆息一聲,餘光瞥見坐在右首的王夫人扯著帕子,雖和官家太太說著話,可那眼裡分明帶了幾分不痛快。再看那邊,原來是薛姨媽竟和趙姨娘一處坐著,二人小聲談笑,眉眼間都是滿意的神色。
賈母瞭然,待那和王夫人寒暄的官家太太走開後,方對身後服侍的鴛鴦悄聲耳語一番。等王夫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坐在自己身側時,方端著臉色說:“今兒個既是三姑娘大喜的日子,你這做正房太太的也給我放明白些。”
王夫人心中本就存了幾分不虞,現下又見賈母一臉的不滿,心裡十分不自在起來,臉上也不免帶出了一些。賈母看在眼裡,不禁冷笑了兩聲,“若你實在是個拎不清的,只消回了親家太太說你身子不爽也就是了,今兒個大好的日子,少你一個想來也無甚要緊。”
聞言,王夫人的臉色當下便是一白。身為嫡母,在庶女出嫁當日竟被老太太這樣折了面子,不可謂不是一種變相的侮辱。王夫人死死地捏著手裡的絲帕,心思急轉,到底忍住了心底的憤恨,垂著眼睛說:“老太太哪裡的話,不過是這兩日太忙了些,一時有些疲累,想來是不妨事的。何況今兒個是三丫頭出門的好日子,我這做母親的也為她高興呢,不說身子好著,就是當真不舒服,也不能落了三丫頭的面子才是呀。”
賈母卻不理會她這番作態,只打發她回了位置上,又和身側的官家太太說起話來。
不多時,身為新郎官的薛蟠便出來敬酒了。林澤幾人本該坐在前頭,可他一向與賈家不大親近,對薛家更是沒有好感。因此雖掛了個親戚的名兒,卻半點兒也不想摻和這些個事。只做在了末席,看著林瀾等人罷了。
待薛蟠一桌桌地敬了酒,到林澤這一桌時,早已經喝的臉色漲紅,一雙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林兄弟,我敬你一杯!”薛蟠大著舌頭,舉著杯子一飲而盡,眾人都叫了一聲好,說新郎官十分豪爽。
林澤眯著眼睛笑了笑,握著酒杯的手卻不錯動作。薛蟠見狀,傻笑了兩聲,低聲說:“往日裡是我混賬,得罪了林兄弟,請兄弟你千萬莫怪罪我才是。”
林澤笑道:“新郎官太嚴重了些,從前的事我從不曾放在心上過,你也別記掛著才好。”說罷,輕輕地抿了一口酒,而後才坐下了。
薛蟠心中大為輕鬆,一時眾人又簇擁著他往前頭去了。
林澤吃了兩口酒,見林瀾和裴子岫臉上映得通紅,只有賈環神色如常,便知這兩個小子定偷吃了酒,當下把臉色微微一沉,“你們倆倒是有大本事的,想來日後是千杯不醉的了。”
林瀾吐了吐舌頭,笑著拉住林澤的袖口,一味笑道:“哥哥別怪我們罷,只因方才一時貪嘴吃了兩口,日後必不這樣了。”說著,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瞅著林澤,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澤本就不是真心生氣,只是有意唬唬他們,便別了眼,只說:“我卻不管你們的,回去仔細父親收拾你。”
林瀾聞言,知道這事兒過了,更是笑眯眯地湊到裴子岫跟前說:“這酒也不值得怎樣,我還以為多好吃的呢,往後再不碰丁點兒了。”
裴子岫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理會。林瀾聲音不大不小的,雖是面向著裴子岫,焉知不是對林澤說的呢。
幾個小子正一面說話一面玩笑,前頭就忽地傳來一陣吵嚷。林澤幾人都是不愛理會這些雜事的,唯獨林瀾年紀小,性子活潑。一見前面人頭攢動,不免心頭好奇,連忙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去看。
“誒,你且安靜些,沒得像只猴兒似的攀爬,倒要人笑話。”裴子岫一把拽住了林瀾還要爬高的身子,眼神半點兒不錯地盯著林瀾說,“仔細回去林大哥不饒你呢。”
林瀾一聽,便有幾分訕訕的。正欲說些什麼時,前面的吵嚷忽地一頓,緊接著便是那一陣鬨堂大笑,和著女眷們手忙腳亂迭聲喊叫的聲音,當真是亂極了。
林澤眯著眼睛瞧去,見幾個丫頭攙著賈母蹣跚而來,王夫人更是滿臉漲紅,一迭聲地嚷著要人去請太醫,又轉頭衝著薛姨媽等人急眉赤眼的一通吵嚷,心裡便明白這定是那隻鳳凰蛋又出事了。
想到此,林澤看了一眼賈環說:“到底是你親姐姐的喜事,今兒個這一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