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真拿到供狀,將之前另兩個土匪的供詞擺放在一起檢視,尋找虛假或疏漏的地方,片刻後冷笑,“老大胃口不小。十五年間養兵二十多萬,劫銀逾千萬兩。暗中賄賂官員無數。那八百萬災銀,一半埋在落鷹千孔巖,等著連庚耀拿去建功,另一半便藏在兩江總督府內,只等他進京受封時秘密運至直親王府。有錢,有權,有母族在江南的人脈,有心腹暗置的兵馬,還有父皇的信任,再過幾年,咱兄弟幾個都不用活命了。”
“他現在也沒留手,不是已經把你弄死了嗎?”胤翔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十四歲領兵,五年來所向披靡的武王如今也有了唯一敗績,且鬧得天下皆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胤真悠閒開口,當即噎的胤翔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檔口,一名暗衛敲門入內,附在主子耳邊輕聲回稟。“好!你且下去吧。”胤真揮退屬下,淡笑開口,“父皇已下了明旨,著兩江周邊地區所有騎兵、步兵、水軍一同南下剿匪,總計二十五萬兵馬,並運來二十尊紅衣大炮助威,勢要將落鷹千孔巖夷為平地。”
胤翔冷笑道,“若不是因你殞命,我亦生死不知,他如何肯下這般重手。只因他優柔寡斷、偏聽偏信,才讓這些盜匪日益做大,為禍一方,最終弄得民不聊生!”
胤真皺眉,低聲告誡道,“老十三,此處雖無外人,可也須謹言慎行,切莫放縱。”胤翔掏掏耳朵,很是不以為然。胤真拿他沒辦法,只得繼續道:“兵馬多少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次領軍之人……”
“誰?”胤翔終於露出點感興趣的神色。
“嶽忠奇。”
“在落鷹千孔巖兵敗身亡的遊擊將軍嶽棟美之子?好好好,時隔十年,嶽忠奇也長大了,該為父報仇了。”胤翔撫掌大笑。
“故,我要你拿著這些證據,秘密與他匯合,攻連庚耀一個措手不及。你可有把握?”胤真將所有罪證放入錦盒之內,交予自家兄弟。
胤翔一把奪過,冷笑道,“這世上還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時間不多,這便出發吧。”
快馬與行李很快備好,胤翔一躍而上,想著前路早有人佈下天羅地網等著擊殺自己,心中翻騰的不是怯意,而是難以名狀的興奮。他喜歡遊走在生死邊緣,每一次死裡逃生都感覺痛快至極,舒暢至極,好似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新生的,堅不可摧。叫他安安逸逸待在京中享福,反比殺了他更叫他難以忍受。
胤真上前幾步,慎重叮囑道,“因你滅了王世榮帶領的那隊人馬,且將他活捉了來,就算你什麼都沒審出,連庚耀為了以防萬一,也會想盡辦法將你擊殺。路途險阻,你且多加小心,萬莫叫他尋到蹤跡。”
“放心,我必定將此事辦妥。路途險阻才好玩不是?”胤翔暢快一笑,打馬絕塵而去,於秀及幾名下屬匆匆跟上。
劉煜立在廊下遙望胤翔背影,眼中滿是羨慕,“敵明我暗,他這一趟定然非常好玩!”
只有你們這些個混世魔王才會覺得這種追殺遊戲好玩!李衛面色頹敗的暗自腹誹。審訊後,他一直沒從噁心反胃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但凡看見肉菜便想吐,已經餓了好幾頓了。
胤真看了劉煜一眼。慎重告誡道,“千萬莫學他,你還小。得知道惜命!”
劉煜沒有反駁,只笑了笑。他雖然金手指眾多,卻也知道在這方上千世界自己並非不死之身,就算有小蓮和主神的傳送功能,可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可就再沒有第二次進入的機會了,而楚萱失落的那份能夠補足“一線生機”的東西也就再無可能尋回。所以。他倒比常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貴。冒險可以,找刺激可以,前提是不能把自己玩“死”。
一晃半月過去。這日。暗衛帶回一封密信,胤真看過以後使人買來一套華麗非凡的錦袍,沐浴薰香後一件件穿上。大雪已停了好幾日,黑壓壓的烏雲被一束天光破開。金色的陽光正打在錦衣華服的青年身上。將他的臉龐鍍了一層淺淡光暈。
在這一刻,劉煜終於知道何謂貴氣逼人,何謂天家威儀,何謂氣運加身,青年一舉手一投足都雅韻天成,高高在上,彷彿一下子就躍入雲端,叫人難以企及。劉煜單手支腮。表情平靜的看著對方,心中卻猜想。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吧?
胤真淡淡瞥過來,深邃似海的眼眸瞬間蕩起層層漣漪,將眼底那有如實質的威儀貴氣盡數驅散,只剩下親和,“我帥吧?”
遙不可及的感覺像泡沫般破碎,劉煜豎起拇指笑道,“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好看,一等一的好看!”
胤真咳了咳,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