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嘯心說去你的,別以為你老子看不出來,你是在裝。
羅恆秋樂此不疲,很願意為鄧廷歌服務。鄧嘯覺得羅恆秋這麼精明的人,不會看不出來鄧廷歌的想法。他想了又想,一會兒覺得自己兒子這麼好一個人,怎麼就喜歡男人呢,一會兒又覺得小羅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看上自己兒子呢。
答案很矛盾,簡直無解。
“一個月了,都閒出毛了吧?”鍾幸從駕駛座回頭衝鄧廷歌笑。羅恆秋坐上了副駕駛。
“我本來就有毛。”鄧廷歌調節腳的位置坐好,等父母也坐上來。
龐巧雲和鄧嘯放好行李,一行人坐著鍾幸從許醫生那裡借來的七人座啟程回家了。
鄧廷歌在這邊住了一個月的院,出院的時候醫生囑咐他一定記得定期去複查。下身的知覺正在慢慢恢復,鄧廷歌的情緒也一天比一天高。
出院的前幾天,常歡和鍾幸過來跟他溝通工作的事情。
鄧廷歌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目前這種狀況,短時間內不可能恢復正常的工作。他之前接下來的劇本、已經基本敲定由他來主演的片子,還有這個仍在繼續進行的傳統文化宣傳專案都已經剔除了他的名字。鍾幸和常歡多番活動,但無濟於事:讓各個專案停工一年來等男主角,還不如就此換一個。
羅恆秋起初想介入,但鄧廷歌阻止了。
“夠啦,這次不用出頭了。”他說,“等以後好了再說吧。”
只是圈子裡新人舊人的輪換如此頻密,誰都不能保證他傷勢痊癒之後再回到大眾的視野裡,人氣還能保持現在這樣。
“我喜歡演戲,不是喜歡做明星。”他對羅恆秋說。
羅恆秋最終沒有插手。鍾幸和常歡倒是不斷接到劇組和專案負責人的道歉,他們這邊也只好不斷說對不起。在這件事情上兩人的意見是一致的:這些負面的訊息內部消化就好,目前最重要的是讓鄧廷歌保持愉快的心情去治療和康復。
鄧廷歌看似不在意,但羅恆秋知道他心裡是有疙瘩的。
原本“癱瘓”這個可能性的衝擊力太大,以至於被告知“不會癱瘓”的時候,狂喜把別的一切事情都壓倒了。等到這種喜悅慢慢轉淡,那些未曾消失的憂慮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存在著,赤。裸地袒露在面上。
他相信鄧廷歌自己也清楚,即便是康復了、能行走了,他的腿部狀況也不允許他再像以前那樣投入到那麼危險的工作中了。
鍾幸和羅恆秋輪換著開車。鍾幸說自己和許醫生自駕遊的時候走過這邊的路線,幾個人還特地繞了路去看那些新奇的山山水水,一路晃悠著回去。
原本鄧嘯和龐巧雲希望鄧廷歌回家住,但他們的宿舍沒有電梯只有步梯,鄧廷歌出入很不方便,最後還是決定住在羅恆秋家裡。鄧嘯和龐巧雲第一次到羅恆秋的家裡去,一個很侷促緊張,一個莫名其妙地憤怒。
龐巧雲是覺得這房子可大可漂亮了,鄧嘯則是覺得自己兒子好像被這個有錢人給包養了,實在太憤怒。
但很快,這種憤怒就微妙地消失了。
他看到羅恆秋跑前跑後地給他們兩夫妻端茶和擺吃的,又幹淨利落地把鄧廷歌抱到沙發上,轉身把行李都歸置好之後立刻鑽進廚房裡把鍾幸拉出來,讓他放下手裡的冰淇淋先和自己去市場買菜。
“小羅……你,你會做飯?”龐巧雲十分驚訝。
鄧廷歌很有些驕傲:“他做的飯挺好吃的。”
鄧嘯瞪了他一眼。
羅恆秋和鍾幸很快就走了,鄧廷歌在師兄特地給自己留出來的相處時間裡,跟父母詳細地說這個房子和羅恆秋的事情。
有些事情兩個老人已經知道了,但更多的是他們所不知道的。夫妻兩個聽得很尷尬,心裡百味雜陳。鄧廷歌告訴他們是他先往羅恆秋身上湊的,又告訴他們這個沙發是自己喜歡的款式,這個窗簾和沙發配套,也是自己喜歡的款式。
開口之前覺得緊張,怕自己找不到那麼多的話可說;開口之後倒是越說越順暢:這個家雖然是羅恆秋的,但幾乎每一處都有鄧廷歌生活的痕跡。
龐巧雲還到廚房去看了一遍。油鹽醬醋的擺放方式是她的習慣,碗碟的陳列也是她的習慣。鄧廷歌自己轉移到輪椅上,轉來轉去給她說明:“他很會做飯,但善後處理一般都是我來做,碗碟也是我來洗。不說好什麼放哪裡的話,他會亂放的,等到想用的時候又找不到了。”
“兒子啊。”龐巧雲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回頭看著輪椅上的鄧廷歌,又什麼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