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下了大雨,天地迷茫。羅恆秋順理成章地放慢了速度,心裡對這一場雨很感激。
鄧廷歌問他住在哪裡,羅恆秋說了。
“你以前不是住那邊的。”鄧廷歌說,“什麼時候搬的?”
“你還記得?”羅恆秋笑著說,“你那次都沒去成,我以為你都忘了。前兩年搬的,自己出來住,比較自在。”
“那你回家不是要過橋?”鄧廷歌說,“風挺大的。”
雨點順著風勢,啪嗒啪嗒狠狠擊打在車窗上,窗外的景物一時全都模糊不清,只剩一片看不到邊的茫茫。
太危險了。這種天氣開車很不安全。
鄧廷歌心裡想著,嘴巴一動就說出了口:“師兄,要不你直接在我們宿舍擠一晚上行了。”
羅恆秋手裡的方向盤差點握不住。
“我的三個舍友都出去拍戲,半個多月都不在宿舍裡。你睡他們的床就行。”鄧廷歌說。
羅恆秋:“……”
鄧廷歌:“哦,如果你不喜歡睡別人的床,就跟我擠擠唄。我不會踢你下去的。”
羅恆秋:“……”
把話說完了,鄧廷歌見羅恆秋沒有任何反應,終於想起自己師兄是喜歡男人的,自己先囧了片刻。
“謝謝。”羅恆秋也察覺了他的囧態,於是笑了笑,“不過我認床,也認枕頭。除了自己家裡的,哪兒都睡不慣。”
鄧廷歌的思路立刻就被這句話帶岔了。
“那你出差或者去旅遊怎麼辦?帶枕頭?帶……床單?”
羅恆秋:“……”
他只好面不改色地將這個蹩腳的謊言繼續圓下去:“是啊。所以我家裡類似的枕頭至少有六七個,出遠門就拎一個,其餘的都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鄧廷歌擔心到半夜,接到羅恆秋報平安的簡訊才定下心來。
劉昊君的宿舍正在集體打魔獸,他沒電腦,又嫌吵,抱著枕頭被子到鄧廷歌宿舍來睡覺。看見他搬運自己的枕頭和被子,鄧廷歌毫無來由地想起羅恆秋。
穿著西裝襯衫的羅恆秋抱著枕頭和被子……這副場景實在很詭異。
鄧廷歌腦補片刻,覺得不現實,心想應該是穿著睡衣才對。然而羅恆秋穿著睡衣是什麼樣子他沒從見過。直覺告訴他羅恆秋這樣的人不會像他和劉昊君那樣穿著個大褲衩就在家裡亂走。睡衣套裝?睡袍?鄧廷歌莫名其妙地,覺得好奇起來。
“鄧啊,我覺得你師兄對你真是太好了。”劉昊君看了會兒書,突然抬頭說。
鄧廷歌還在想著羅恆秋在家裡是什麼狀態,隨口應了他一句。
“我怎麼就沒有這樣一個師兄。”劉昊君滿是遺憾地說,“你師兄那麼大雨送你回來,我這麼大雨還去給念雙送夜宵。我們都是苦命人。”
鄧廷歌聽在耳朵裡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你裝什麼林黛玉啊?你追林念雙當然要討好她,我師兄這叫仗義。”
“你師兄有女朋友沒?劇社裡好幾個人問過我了。”劉昊君收起了書,走到門邊關燈。
“有了有了。”鄧廷歌說,“你別亂扯紅線。我師兄這人要求很高的。”
他亂扯一通,說羅恆秋眼光高,家裡規矩多,對女朋友的要求又苛刻。說了幾遍,自己都有點信了。
劉昊君聽他講得那麼認真,也有點信了:“好了好了,我信。你今天怎麼那麼躁?話說啊,你呢,林念雙她宿舍有人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沒有啊。你知道的。”
劉昊君想了一會,小聲說:“你沒有,那你平時要那個的時候怎麼辦?”
鄧廷歌笑得嘎嘎響:“自己解決啊。我右手很厲害的,你要不要試試?”
劉昊君說滾滾滾,你今晚吃了什麼鬼這麼浪。
《巨浪》很快開機了。鄧廷歌一邊兼顧畢業的大劇排練,一邊又要研究論文,還得抽出時間去拍戲,不得已辭去了酒店和洗車房的工作。龍姐和小朱等人十分惋惜,紛紛表示沒了穿小馬甲的鄧廷歌送餐,點餐的客人急劇下降,營業額減少了30%。
鄧廷歌說好啊,把那30%裡的50%給我,我就繼續幹。
老闆十分乾脆地拍拍他肩:“小鄧,好走,常回來看看。”
洗車房的工作辭得頗不甘心。鄧廷歌在這裡幹一天,能頂《巨浪》劇組的兩天。
劇組的投資雖然很高,但大部分都放在了主要人物和製作班底上,不然也不會找那麼多表演專業的學生來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