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調查的阿Sam回答:“這點我也問了,但據她的老父親程海峰說,程秀珠脾氣很古怪,就算自己父母,也不會讓他們進自己的房間。在她的寓所,如果有客人要用洗手間,都是用公用那個。發現她屍體的那天晚上,其實也是她父親第一次進女兒的主人房浴室。”
“還真是古怪,”黎承睿問,“難道程海峰就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女兒的私事?”
阿Sam搖搖頭說:“他只知道女兒喜歡養狗,整天呆在家裡,不習慣跟人來往,就算有來往,也是約幾個老牌友打牌而已。我們根據這條線索,找到了她的牌友。”
“說。”
“是,那些牌友都是程海峰家的老街坊,清一色師奶,”阿Sam點頭笑說,“多虧了阿良跟我一起來,他乖乖站著讓這幫師奶揩油,不然人家還不願意開口,你是不知道,那幫女人太兇殘了,見到靚仔死命撲過來……”
“你把人家阿良推前面做擋箭牌?”黎承睿瞪他。
“開玩笑,整幫女人如狼似虎那樣殺到跟前,很容易沒了貞操的,”阿Sam嬉皮笑臉地說,“而且阿良一看就是童男,最得她們喜好,這個我也沒辦法啊。”
黎承睿好氣又好笑地訓他:“你好歹是人家前輩,對手足有點友愛行不行?”
“事關貞操大事,士可殺不可奪!”阿Sam義正言辭地說。
“臭小子!”黎承睿罵了句,“繼續,說重點!”
“是!”阿Sam說,“據她們說,程秀珠很久沒來玩牌了,最後一次見她,聽她說撞了桃花運,有人很八卦去打聽,但程秀珠不肯透露,只說遇到一個白馬王子。”
“這些女人真是不安生。”黎承睿搖頭說。
“多虧了她們不安生,”阿Sam說,“她們一人一句,倒替我們問了不少問題。”
“比如?”
“據說這個男的是成熟男士,高大英俊,有正經職業,愛狗,收入不錯,自己有層樓,以前有過短暫婚史,但後來離婚了。想找個同樣成熟居家的女人過日子,他很愛乾淨,還會下廚做飯,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好男人。”
“什麼職業?”
“具體的程秀珠沒說。”阿Sam搖頭說,“但我們的阿良犧牲了色相,終於套出了一個有用的訊息。”
“是什麼?”
“這個男人在公職部門做事,”阿Sam說,“上下班時間並不固定,似乎做的工作也有一定危險性,阿頭,我怎麼覺得像我們這一行的?”
黎承睿心裡有種說不出異樣感,可具體是什麼,他卻鬧不明白,他轉頭看阿Sam,只覺腦子裡一片混亂,過了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慢慢說:“這也不一定,消防、水警、救援隊、公家醫院醫生都可以算帶了這種性質。我們不能這樣隨便猜測。”
“是。”
“辛苦了,繼續查一下程秀珠的左鄰右舍,她在家裡會情郎,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是。”
他們正說著,黃品錫走過來敲了敲他的辦公室門,簡要地說:“阿睿,陳子南的太太陳李慧嫻來了。”
黎承睿揉揉太陽穴,微笑說:“好。我馬上過去。”
審訊室裡,黎承睿親自給坐在對面的女人端過來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女人愣了一下,低頭輕聲道了謝,看得出教養良好。她的外貌並不出眾,長相勉強算清秀,但裝扮卻意外的時尚得體,黎承睿注意到,她從裙子外套到搭配圍巾的胸針都精緻氣派,若懂行的人來,大概能一一叫出牌子和設計師。這位陳李慧嫻從頭到腳都傳遞著一種做藝術創造的人才有的氣質和優雅,無論從哪一方面看,她都是一位令人矚目的女士。
這樣的女人,以黎承睿的男性眼光來看足可以打八十分,配陳子南是綽綽有餘,更何況,陳子南還有那樣不為人知的嗜好。
“陳太太,很冒昧今天請你過來,有關你丈夫的案子,我們警方希望能得到你協助。”黎承睿帶著微笑,彬彬有禮地說。
但他的微笑並沒有感染到當事人,李慧嫻木著臉,低頭喝了一口咖啡,隨後長長地嘆了口氣,抬起頭,開門見山地說:“我恐怕不能如你所願,黎sir,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她停頓了一秒鐘,臉上浮上自嘲的微笑,說,“反正你們也該知道,我跟我先生生前的關係並不好,他是那樣的人,作為一個性取向正常的女人,我沒法跟他保持關係親密。所以,我對他不瞭解,對不起。”
“我們今天請你來,不是想跟你討論陳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