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良跟著一起去,學一下怎麼問話。”黎承睿對章珏良說。
“是。”章珏良興奮地大聲應答。
黎承睿揮揮手讓他們出去做事,他們出去後不一會,辦公室門被敲了兩下即推開,黃品錫急急忙忙走進來說:“阿睿,有猛料到。”
黎承睿精神一振,回道:“說。”
“你看看這個,”黃品錫將一疊紙放到黎承睿面前。
黎承睿接過去一看,卻見一張銀行賬戶的金額進出明細表,上面清楚表明每隔一個季度,就有固定一筆大的金額匯入這個賬戶。
“這是?”黎承睿問。
“這是,程秀珊在渣開啟的賬戶。”黃品錫遲疑了一下,說,“你看看日期。”
黎承睿一看,最後一筆的日期是上月十五號,而再往上翻,則時間一直持續到兩年前。
“我把她這兩年的賬戶明細都調出來了,每隔一個季度均有一筆錢打進她的戶頭。最後一筆是上月十五好,那時候陳子南還未被殺害,有證人提及聽到兩人爭吵,那個日期,就是十五號前後。”
黎承睿微微閉上眼,隨後睜開,啪的一下把手上的紙拍到桌子上,沉聲說:“找程秀珊來警局問話,把她列為本案重要嫌疑人,通知她近期不得出境……”
“阿睿……”黃品錫擔憂地喊了他一聲。
“我沒事,上個月十五號,”黎承睿抿緊嘴唇,憋了會才說,“我們雙方家長見面,商定酒席發帖等等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我特地輪休,我們在酒店裡見面,我媽子還拉著阿珊的手問擺多少圍酒才不委屈她。”
“別想了……”
黎承睿自顧自說下去:“中途她接了個電話,回來神色有點古怪,我問她怎麼了,她回我說銀行打來的,只是推銷基金,我當時聽了沒起疑心,現在想起來,那就是大筆金額到賬,有人給她打電話通知她。”
“我一直被她騙,到事發了她還想騙我,”黎承睿啞聲說,“可是阿品,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對她不差的啊,這麼多年,我捫心自問,我對得住她!我不明白,就算大家沒感情了,就算真的不合適,就算她遇到真愛,可我們之間還有十幾年的交情在,人生有幾個十幾年?啊?她要不要這麼騙我?!”
他說到最後一句已經怒不可抑,黃品錫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19、第 19 章
再次見到程秀珊,黎承睿覺得恍若隔世。
這是一種真實的違和感,眼前的人分明是熟悉的臉孔,五官的位置和形狀閉上眼幾乎都能堪稱精準地描摹出來,但湊在一塊卻硬是生產出一種深層的陌生和荒誕,就像一覺醒來,物是人非,荒誕不經卻偏無從說起。
這是程秀珊。
黎承睿微眯著眼看她,程秀珊在短短几天內瘦了,她坐在黎承睿對面,白熾燈直接打在臉上,越發顯得顴骨高聳,眼眶凹陷,臉色白裡透著青,沒有化妝,形容憔悴,嘴唇乾裂,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夜間被傷了根的植物一般枯萎蔫黃。最糟糕的是,她的目光帶著呆滯和麻木,臉上宛若帶了厚重的石膏面具,真實的自我不知藏匿何處,而此時此刻坐在眾人跟前的,只不過是一具名為程秀珊的行屍走肉而已。
黎承睿從未見過這樣的程秀珊。在他的記憶中,這個女人總是神采飛揚,興致勃勃,她長相不算頂漂亮,打扮上與時尚也絕緣。但她總是有本事讓自己從頭到腳透著幹練爽利,笑容中透著真誠和善解人意,舉手投足中總有說不出的親和力。因此在他們倆還沒鬧翻時,黎承睿組裡的同事見到她都像見到自家人,打鬧說笑從不忌諱。有時那幾個年輕的犯了錯,還會拐彎抹角找她幫忙說情。
在黎承睿的認知中,程秀珊從來都是氣質知性且樂於保持這種形象的女人,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程秀珊會不化妝就任由自己神情萎靡展現於眾人眼前,他也從沒想過,程秀珊有一天會悲傷外露到這個程度,似乎全世界在她面前崩塌了,而她茫然無措一般。
他心裡對這個女人殘留的那點怨怒霎時間都減弱了,沒錯,她是欺騙了自己,也許一直欺騙,一個謊言說出去,就必須繼續再說千百個謊言來彌補,說得多了,也許程秀珊已經開始輕視黎承睿,也許他從頭到尾對這個女人而言,就是一個方便使用的社會身份符號而已。
可此時此刻,黎承睿卻覺得自己還生她什麼氣呢?她受的打擊夠大的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悲慟欲絕的女人,雖然這種悲慟其實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吳博輝跟她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