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紹鈞也不過是這麼一說,見郭湛安如此,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話鋒一轉,說到了正事上:“半年前,你曾經在許州提醒我,先下手為強。這半年來,我終於琢磨出一些苗頭來了。”
郭湛安心頭一跳,問道:“殿下已經有決斷了?”
李紹鈞得意一笑:“我如今是太子,只要不讓人捉到錯處,安安分分的,皇位早晚是我的。現在急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位。你說,‘先下手為強’這五個字,是不是更應該告訴他呢?”
郭湛安又問道:“殿下打算如何告知那位呢?”
李紹鈞一攤手:“當年我□□剛建成,那些新來的內監裡不光有我父皇的眼線,還有老四的人。你說,他那邊我會沒有人?”
郭湛安謹慎地說到:“茲事體大,一旦四皇子起了那心思,事態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敢問殿下可準備好了?”
李紹鈞招來一旁侍立的阿鑫,說到:“將前些日子王大人送來的東西拿過來。”
阿鑫領命下去,不一會兒便拿來一個用黑色綢布包裹的東西。
“開啟吧。”
阿鑫依言開啟,裡面是一個黑色的小匣子。阿鑫先是看了李紹鈞一眼,見李紹鈞點頭,他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啟匣子。
郭湛安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裡面是一種灰色粉末,在日光下折射出一種暗紫色的光芒。這種詭異的粉末郭湛安前所未見,他見阿鑫如此小心翼翼,就知道這粉末必然是什麼霸道的東西。
李紹鈞讓阿鑫將匣子重新蓋好,這才說道:“這是我派人去西域大月國取回來的凝神香,就是大月國祭祀所用的那種。因為是偷來的,所以只有這麼點。我已經讓人檢測過了,這凝神香比賽神仙還要霸道,如果長期使用,人不光會產生錯覺,內臟還會逐漸衰竭,最後七竅流水,腋下出汗,大小失禁,也不知道是活活餓死,還是活活臭死。大月國五十多年前受佛教影響,還以為那些大祭司是死於天人五衰,覺得他們的大祭司已經不是非人,反而愈發尊崇大祭司。那些祭祀半是迫於無奈,半是貪圖虛榮,就繼續使用這凝神香。”
郭湛安聽了只覺得頭皮發麻:“我記得這凝神香是大月國送來的貢品,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與大月國之間免不了一場戰爭。”
“他不會知道的。”李紹鈞微微一笑,“老四不會說,我也不會說。大月國敢把這東西送過來,想必是算準了中原無人能夠識破。這粉末裡混了不少東西,有兩樣是大月國特產,若不是王大人謹慎,重金利誘了一個大月國的人,否則也不會知道這凝神香竟然還有這功效。父皇那麼喜愛凝神香,已經依賴成癮,我這個做兒子的,怎麼好讓父皇知道這件事呢?”
郭湛安在心中長嘆一聲,又說道:“那麼想必太子殿下已經做好準備了。”
“自然,”李紹鈞點頭道,“老四擺明了是要借用凝神香控制住父皇,如今父皇已經離不開凝神香了,算起來,也該是他動手的時候了。柳元亨雖然已經致仕,但在京城餘威猶在,就算是禁軍那邊,經過三次清洗,也不能保證柳元亨的人全都被逐出去了。一旦老四發作,搶了先機,禁軍那邊態度曖昧,於我是大大的不利。不過幸好,父皇當初將邵老將軍召回京城,加封諸侯,命他長居京城,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有邵老將軍在,京城禁軍也好,京畿外百里駐守的軍隊也好,就算他們不幫我,也絕對不會包庇老四。”
郭湛安心中一緊,已經猜到了李紹鈞的打算:“殿下的意思是,等四皇子有所行動,就讓禁軍與駐守的將士來一個‘清君側’?”
李紹鈞讚許道:“郭卿不愧是郭卿,果然料事如神。”
郭湛安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諫言道:“殿下此舉雖然看似遊離在外,但這當中環環相扣,一旦有一環出了差錯,只怕會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哦?”李紹鈞問道,“郭卿有什麼見解?”
郭湛安謹慎地說道:“不過是愚見而已。私以為,柳妃在宮中依舊掌管著大權,而太后的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讓柳妃等人先把持住了皇帝,到時候假借皇帝的名義下令,那些禁軍指不定會信以為真,對太子殿下不利。禁軍守護皇族,皇帝一旦遭遇不測,他們寧錯殺一千,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到時候就算有邵老將軍出馬力保,也難說了。”
李紹鈞聽了,若有所思,點頭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只是玉妃生下公主之後,心裡頭一直憋著口氣,反而惹惱了父皇,為父皇所不喜。高位的妃子有權無寵,低位的答應常在有寵無權,竟然沒有一個能與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