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
元魍聲音淡漠喑啞,彷彿來自地底下的魔鬼。
他說:“誰說這是我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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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要拿孩子祭祀來換皇貴妃性命的事情頓時就轟動了整個皇宮。
雖然連樺剛剛生產完還不利於行,此時也是顧不得儀容儀表了,嚇得臉色蒼白,散著頭髮就由宮女攙扶著趕到了朝凰宮。
彼時,懿德皇太妃已經震驚得摔倒在地上。
連樺顧不得什麼禮數,撲過去就抱住元魍的大腿,高聲哭嚎:“陛下……陛下……求求你,放過我們的孩子吧……陛下,臣妾再也不爭了,您把臣妾打入冷宮吧,只要陛下允許這個孩子活下來……陛下,您如果非要用一人性命換取金娘娘福廕,那就用臣妾的……”
元魍無動於衷。
連樺急了,站起來就一頭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劉全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做戲尋死的女人,把她甩回地上。
一直默不作聲的帝王終於有了動靜。
元魍低頭看向連樺,聲音冰冷,一絲溫度都沒有:“你要尋死,到外面去,不要弄髒金藍的地方。”頓了頓,才一字一句又道,“你不用著急,總會輪到你的。這孽子之後,就是你。”
連樺驚呆了,她從沒想過帝王會如此冷血無情。
她看得出來,元魍這是說真的!
她不可思議道:“陛下……這可是您的龍子啊!您怎能說他是孽子?!”
元魍嘴角勾出一個血腥的弧度:“你以為跟你夜夜承歡的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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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二十七年五月的時候,南邊某個小部族發生叛亂。
據探子回報,事涉當年使了金蟬脫殼之計逃掉的端木正,這個人心機計謀都是一流,對如今元魍來說,是心腹大患。更何況這麼久以來,這個人都彷彿消失在真空中一樣,突然就出現了,怎麼不叫元魍上心。
因此,帝王準備御駕親征。
金藍替元魍披了戰甲,擦了銀槍,親自送到皇城外頭。
元魍騎著馬,一步三回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裡就萬分不安起來。總感覺他跟金藍間,就像此時的距離般,馬上越來越遠。
可是,那個人分明就披著粉桃的披風,站在柳絮飛舞的道上,向他揮手。
她分明一直就站在那裡……
這個不安一直盤旋在帝王心頭,久久不散。
軍行第三日的時候,元魍終於沒忍住,立衛鴻為帥,讓他和秦武、江雲波繼續帶軍前進,自己掉頭就策馬往回奔。
元魍一路風沙,不及清洗,就直往朝凰宮去。
劉全正跟玉多多急得轉圈的時候,突然一回頭,就看到了分明該在千里之外、還著著黑衣戰甲的帝王。
兩個人都愣住了,一時間都不會說話了。
元魍啥話都沒說,只問了一句:“金藍呢?”
劉全頓時眼圈都紅了。
他說:“……太醫正在裡頭給娘娘診治……”
話音未落,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兩人匆匆跟著元魍往內屋進。
裡頭,帝王正紅著眼,把正在施針的淳于老太醫給摔出去幾丈遠。
劉全趕緊去扶老人家。
玉多多瞪著眼睛指著帝王鼻子罵:“發什麼瘋?不正在治療嗎?”
帝王喘息如牛,半晌才平復下來,朝淳于太醫喝道:“愣在那裡做什麼?!”
小老頭心知事情輕重,顧不得身上的摔傷,趕緊就小跑過來,繼續之前的針灸。
元魍跪在床頭,望著床上那個面色灰淡、毫無生氣的人兒,一時間竟不敢伸手去撫摸金藍,只怕撫上去後感受不到她的鼻息。
劉全看著主子的模樣,先自忍不住哽咽了起來:“陛下出發那一天,娘娘回來就說困了,想睡會兒,到第二早上天再叫她。我們只當娘娘因擔心陛下,所以前一夜沒休息好,也沒想到會出什麼事。可是到了第二天,侍女們怎麼都叫不醒娘娘,我們才知道出事了……”
元魍眼睛直直的,望著金藍的臉,又好像只是透過金藍,在看某個虛無處而已。
他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金藍這是睡了?”
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是意思卻是肯定的。
淳于太醫想了想,從某個角度上來講,這位金皇貴妃娘娘確實只是睡著了而已?
於是,他答道:“是的,陛下。”